他刚踏入殿内,便见甄嬛起身相迎,面色憔悴却眼神急切,心头一紧,连忙躬身,
“小主唤微臣前来,可是身子不适?”
温实初颇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甄嬛也染上了时疫,才这般急着让他前来。
“不是我。”甄嬛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温太医,眉姐姐染了时疫,咸福宫如今被看管起来,太医院派去的人不过是走个过场,我求见皇上无果,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温实初闻言,眉头微蹙。
他在太医院本就因不擅钻营和没有关系被院判和一众趋炎附势的太医排挤,此次时疫防治的核心商议,更是连边都没沾上,每日只被派去给低阶宫人诊脉,空有一身医术却无处施展。
温实初沉声道,“只是时疫凶险,沈答应又在禁足当中,微臣贸然前去,若是被人察觉,怕是不仅救不了沈答应,还会连累小主您。”
“我知道凶险。”甄嬛攥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可是实初哥哥,眉姐姐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等死,太医院的人忌惮华妃,不敢尽心医治,唯有你,你医术精湛,又与我青梅竹马,只要悄悄潜入,定能救她。”
她顿了顿,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却字字恳切,
“实初哥哥,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可除了你,我再无旁人可求。”
温实初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沈眉庄素日的端庄磊落,又念及对甄嬛的心意,心中的犹豫终究被压了下去。
他握紧药箱的提手,沉声道:“小主不必如此说,微臣岂能见死不救?微臣....微臣这就去。”
温实初实在是拒绝不了甄嬛,之前帮她避宠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甄嬛见他应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半截,连忙道:
“你放心,你只需安心医治,外头的事,我来应付。”
温实初点了点头,打开药箱,开始清点带着的东西,
“时疫的药方虽未敲定,但微臣这些日子诊治宫人,已摸索出些对症的法子,只需先稳住沈答应的高热,再辅以清瘟解毒的汤药,未必没有转机。”
甄嬛听的连连点头,“你的医术我最是放心不过,如今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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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烛火通明。
皇上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后面,朱笔悬在半空,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的奏折,连外头日头偏午,都未曾察觉。
另一张桌子上,还摆着御膳房一早送来的午膳,此刻饭菜早已凉透。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到御案旁,躬身低眉,声音压得极轻,
“皇上,已过午时了,御膳房温着燕窝粥,您多少用些吧,这忙了一上午,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皇上闻言才抬了抬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朱笔搁在笔山之上,长长舒了口气,
“放着吧,没胃口。”
他望着满桌的折子,语气里满是疲惫,“时疫蔓延得比预想的快,京郊的民宅已经封了几处,后宫也不安生,朕哪有心思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