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这才看清她的脸,方才惊惶的心渐渐沉定,却仍有余悸,指尖还微微发颤:“海兰?真的是你?”
海兰用力点头,刚想再往前凑,膝盖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
见她这副狼狈模样,如懿心里的惊怕渐渐被不满取代,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嘟起唇,声音里带着责怪,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弄成这样跑过来?方才那模样,险些没把我吓死。”
海兰哪里还顾得上解释自己方才的唐突,也忘了膝盖上还隐隐作痛,双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如懿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颤抖,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如懿袖口的寝衣,连声音都在发颤,
“姐姐,我们......我们都被人算计了!!”
如懿被她攥得生疼,眉头下意识地蹙起,眼底满是疑惑。
她轻轻挣了挣手腕,却没挣开,“什么算计?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把话说清楚。”
话音刚落,心底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自从凌云彻死后,如懿与海兰之间便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往日的亲近淡了许多。
若不是这深宫里,除了海兰,再没第二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她恐怕早已不愿再与海兰这般亲近。
凌云彻的死,让如懿想起来就觉得心痛。
除了凌云彻,在这个皇宫里面还有谁能那么在乎自己呢?
“姐姐,你才是皇后啊!”
海兰猛地提高了声音,眼眶通红,语气里满是急切与不甘,“富察琅嬅她本该已经病逝了,你才是皇上册立的继后!还有永琪,我的永琪.....”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起来,话语也变得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的,听得如懿一头雾水。
如懿怔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什么叫自己才是皇后?
她不是没想过要做皇上的嫡妻,想与他生同衾、死同穴,可如今她位份被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这般境况,哪里有半分成为皇后的样子?
更何况,富察琅嬅如今好好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统领六宫,海兰怎会说出 “本该不在了” 这种话?
即便她素来不喜富察琅嬅,海兰也不能这么诅咒皇后娘娘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恐怕又要挨罚。
还有永琪.....
如懿皱着眉,在心里细细思索。
永字辈是皇子的辈分,可皇上的一众皇子里,却从未有过一个叫永琪的孩子。
海兰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狐疑地看着海兰,见她发丝凌乱,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满是偏执的急切,不像是正常的模样,便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海兰,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净说些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