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合掌笑道:“我哪敢拿大虞的社稷作赌注,赌齐王不能成功夺位?”
“昨夜那般险境,长公主怎么可能会做此冒险之举!?”戚山庭还是不敢相信。
“既然三表兄已经发现问题,就且听我细细道来!”
宋灵淑喝了一口茶,整个人变得精神十足,娓娓说道:“在我离京去洛阳前,长公主曾召我入宫,问我大虞如今是何现状……”
“盐法刚施行三月,沿海就闹起海匪,把整个东南搞得人心惶惶。虽已平息匪患,但新盐法推行,仍有不少阻力,若放任不管,只会养痈成患。”
“你我皆亲眼见过南水港惨状,我如何能说出大虞内外安泰此类话语?”
“长公主亦深知,朝堂内人心躁动,才会导致大虞政令壅塞,下情不上达,上泽不下流,纵豪强张狂,匪患成灾。虽有良法美意,却终困于中道,惠不及民,以致邦本动摇!”
“康国起毁约之心,起因是因大虞内政不宁人心涣散,连靺鞨趁机进犯幽州,也是如此!否则,仅单凭齐王挑唆,他们又岂随意敢动歪心思。如今宛国起意倒向突厥,也不过见风使舵,为逐利而去。”
“大虞再也经不起内耗,需得想办法尽快了结这一切!”
如果只是暗杀齐王,难保不会再有人起歪心动邪念。要做到真正‘肃清’朝堂,威慑四方,而不会落人口舌,这一遭免不了……
戚山庭喃喃道:“如此……长公主才想以身作饵,将左右卫调离西说,诱使齐王起兵谋反?”
宋灵淑轻叹:“我起初也劝过,长公主只命我此去洛阳,需得想办法查明齐王暗中动向,方能掌控整局‘棋局’。
“我在洛阳截获了齐王的书信,以及……齐王主动披露,暗中在安西大都护府安插奸细……”
戚山庭听到奸细,思索片刻后焦急问道:“我记得后来齐王召你入上阳宫,就是用此事威胁你?他可有说别的?”
宋灵淑点了点头:“他说阿克木来大虞朝贡之际,曾私下见过外祖父,与外祖父合作开设秘密商道,私下两地互贸,收取利钱由戚家与康国二分……”
“不可能!这个奸细在胡说八道!”戚山庭气脸猛拍桌子,“不然就是齐王联合阿克木编造谣言,想诋毁祖父!”
宋灵淑颔首:“我也不相信此言,我担心他将此谣言传到西京,外祖父为避嫌,就不得不回京。所以,我便顺水推舟,暂时答应了他的要求……”
正好合了她的计划,让齐王放松警惕。若没有赵慕儿在暗中帮忙,仅凭她是绝难得到后面更多消息。
“赵光逢死后,陆蒙气焰嚣张,为了掩盖他密谋害死主将之事,竟敢大胆杀了右都头傅江一家,我才紧揪住此案不放,逼他们放弃陆蒙。把都押衙搅散,不给齐王调用的机会!”
之后,齐王为困住他们,转移朝中注意,让陆家颜家收买前资官,编造伪证,抨击东选舞弊,将她和萧维膑关在牢里。
表面好似是记恨她查明陆蒙谋害赵光逢一事,实则就是制造洛阳舆论乱象,与康王毁盟绝,靺鞨进犯幽州之事混在一起。
制造大虞内忧外患之乱象,齐王便好找借口带兵‘勤王’。为防镇守京畿道的左同死守,又暗中设局把左同调虎离山,随后带兵直入西京!
自叛军过了京畿道起,长公主将一切都已安排,就等着齐王进皇城。
戚山庭听到此,不禁松了口气,“幸好……”随即想到两仪殿的凶险,陛下竟被逼着写下退位诏书,“为何陛下会……难道这也是长公主的计策?”
宋灵淑想到陛下写下的那纸退位诏书,忍不住抹了把脸:“我不知陛下和太子为何也在两仪殿,长公主当时已经骑虎难下,我只好烧毁诏书,直接杀了齐王!”
“长公主在我离京前就曾嘱咐,到了万不得已之际,就斩杀齐王,绝不可让皇位落入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