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蒙,远处山间依然一片黑沉沉。
城门守卫顶着微微晨曦,比往日提早上值,未到规定的开门时辰,就听见外面急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大开城门,任由几千人马进入城中,随后紧紧关上门,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
洛阳城防署外。
哨塔上值守的士兵很快就发现来人,见队伍前方无旗帜,身上所穿衣甲倒与营地士兵极为相似,疑惑地朝下喊道:“将军可有召人带兵入城?”
下方的值守也听到响动,迷惑摇头,“将军昨日只交代李协将去营地传信,说要加强防守,并未说召集兵马入城……”
“遭了,有敌入侵!”
两个值守瞬间反应过来,正要敲动铜锣示警,冷箭从檐下暗处嗖嗖飞来,正中值守胸口。
藏在檐下的两人快步出来,将城防署大门敞开,随后悄然躲进角落。
骑马而来的副将命人包围整个城防署,随后带着一队人马畅通无阻冲进前院。
这般大动静惊醒了营房的士兵,全都穿着里衣一脸迷惑出来。
城防署李协将听到外面凌乱的马蹄声,都没来得及穿甲,只披了件外袍便急匆匆跑出营房。
借着微弱的天光定睛一看,一队整装杀伐的轻甲士兵,早已将整个城防署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却极为眼熟。
“张副将……你不是被赶出营地?这般阵仗是为何?”
张副将骑在马上,一脸鄙夷朝下瞥,“陆都头当初是如何对你可还记得?如今他头七未过,你就急着改投新主,未免太令人寒心?”
李协将脸上神色莫幻,手不自觉握紧了刀柄,暗暗扫视两边,嘴上却淡淡道:
“末将是城防署协将,只听从上面的号令,谁是末将的上司,末将就听从谁的号令。”
一来便对他当头喝问,又带着士兵包围城防署,用意已昭然若揭!
陆蒙得势,他顺势追随陆蒙的人,现在陆蒙已死,难道他不要命跟着其他人反?
张副将朝城防署兵将举起刀,大喝道:“殿下千秋大业在即,给你们一个机会,是跟随本将拿下洛阳,还是听从新任兵马使?”
“李协将,你可要看清楚,谁是才大虞未来的新主!”
李协将听见张副将直接把话挑明,难掩内心骇然,全身控制不住绷紧。
他在洛阳当差近十年,岂会不知齐王殿下早在暗中觊觎皇位。
张副将能收拢过去跟随陆蒙的人,指不定城中还有别的帮手,与新任兵马使对抗,未必没有胜算。
只是……若今日投了诚,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齐王兵败,他也会搭上全家性命,如此惊险,当真不值。
“末将……末将敢问一句,齐王殿下现下在何处?”
张副将嘴角带着冷笑:“告诉你也无妨,殿下如今应该已经在京畿道。只要你随我杀了兵马使,掌控整个洛阳,这份功劳,足以让你身居高位,享半生荣华!”
李协将还未反应过来,城防署士兵听到半生荣华,哗然出声,变得无比眼热。
张副将趁热打铁,大声喊道:“跟随本将拿下洛阳,每人可得赏银十两,良田十亩,绢帛二十匹!”
“杀副将者,擢升三级!取兵马使者首级者,直授轻车都尉,食邑一千户!”
这份赏赐不可谓不厚重,小兵在城防署待一辈子,也难有提拔的机会。
“小的愿追随张副将,完成殿下千秋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