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知道吗,你这里有一个小梨涡。”
他这一下向前探了身子,靠过来,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清甜味道更加浓烈,霸道地包裹了我的嗅觉。
这一瞬间的冲击感,让我猛地想起了有关这个味道的回忆,那是我童年时期不可多得的美好记忆。
在我中学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
转校生比我们都大一岁,他父母从省城打工回来,攒了些钱,在村里整修了房子,又开了一家小卖部,转校生也被父母从隔壁乡的亲戚那里接了回来。
转校生长得比班里最高的男同学还要高出半个头,额前的发垂下来,从正面看刘海会遮住眼睛。
因为他下半张脸棱角分明,所以显得十分冷酷。
他喜欢打篮球,喜欢短跑,还喜欢跳高跳远,很快就成了孩子堆的领头者。
最开始,他被安排坐在我旁边。
我虽然从来不和他说话,但是在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在他用书本给自己扇风的时候,我总是能闻到他校服上的那股香味。
那股香味,区别于少年荷尔蒙的味道,反而像阳光一般温暖,像春风一般温柔,如清泉般清冽。
我们左右坐了一学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他注意到了我。
我抬头看黑板,余光能看到他在观察我。
所以我转头,带着不善的疑惑与他对视,而他的目光却不似我想象的那般,没有审视没有贬低,反而像动物一般单纯。
发现自己的注视被当事人发现,他很窘迫地收回目光转回头,做了一连套的假动作。
这节课下课,我收到了他传来的小纸条,我没打开,直接起身扔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然后放学,他拦住了我。
我抬着头看他,面无表情,语气甚至有些不耐烦,“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从来没注意过他讲话,难不成是个结巴?
我没闲心研究一个毫无关系的同学是否结巴,偏了偏肩膀就要侧身离开,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让开,我要回家做作业了。”
“我,我是想说”,他又开口了,原来不是结巴。
我又抬头,看到他头发中露出了一小块红得要滴血的耳朵。
“我想和你道歉,我今天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看的。”
“哦”,我觉得很没必要,所以也不放在心上,直接离开。
他追了上来,语气自然多了,“沈同学,你学习很好。”
我没理他,他继续说,“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习,我想期末进步到班级前二十,给俺娘一个惊喜。”
我停住回过头,他搓着头发,整张脸都开始发红。
他理科不错,语文和英语出奇的差劲,我并不想和他多沟通,只是答应把笔记借给他看,他欢喜成了一个幼稚的小孩。
后来,还未到期末,他父母经营不善,又去了省城,把他留给了他的爷爷。
他不再借笔记,身上也再也没了那种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