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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在地狱中祈祷(4)(2 / 2)

明明她的脖子是那么细软柔弱,男人一掐就能断裂一般。

“走吧,陈议长,摩根索先生需要休息一会。”女人轻轻地说。

陈伯钦背后沁出了冷汗,他发觉自己刚才因为情绪激动说得过多,幸好没有说不该说的,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一面打量威廉的神色,许久后,威廉轻快雀跃的语气响起,“陈议长,我希望你可以搞清一件事,我并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想获得支持,成为有话语权的议长,而我也不愿当被任何人控制,如果可以选择,谁甘愿做傀儡,做奴隶呢?乔治·伦斯和我不仅有着意见上的不同,祖上也结下了不可思议的仇恨,我的祖母就是被他们手下的士兵所逼迫枪杀,算下来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年来我没少给他们使绊子,为难他们的家人——如果我输掉了选举,你没了议长的职位,我会怎么样呢?”

威廉的祖母……那不就是——

芝·柏德。

那个闻名于上个世纪的名字。

残忍的,没有心的恶魔。

历史上很少有自己的大半朋友都死于意外和自杀的,除了她。

关于柏德最后的终局,有人说她死于自杀,有人说被秘密枪决。

因为自家人死得要贴寻人启事,骨灰被移交给她的婆家。

她的孙子威廉的说法,毫无疑问证实了祖母死于枪杀,而当时枪杀她的。

就是伦斯家的人……

吗?

陈伯钦虽不才,却不会信威廉的一面之词,然而谁都知道没有证据的怀疑最好揣在心里,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陈伯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匆忙离去,威廉知道他的性子:懦弱又非常勇于尝试。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威廉闻着熟悉又陌生的花香,伸手抚向女人的脸颊,触及到的是冰冷柔软的合成皮肤,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女人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臂膊;若有认识她生前的人在场,恐怕要惊掉下巴,因为这分明是就是芝·柏德三十几岁的模样,和大多数人所熟悉的老年形象不同,眼前的柏德维持在中年上下的年龄,也是威廉最熟悉,最亲切的年龄。

我最爱的女人,是谁呢?

伊万卡·阿德勒,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选中她只是因为她也是乌克兰裔,和那面孔里一点点有些和她相似的构造罢了,这实在是这个蠢货的幸运。

我所欲罢不能的,我所追求的——芝·柏德,我的母亲,她赋予威廉·摩根索,她赋予我的,是一股冒着热气泡的毒温泉,其中的火焰永远通红,燃烧着我的欲念之火,放射着我的生命之光,她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凡俗的世人无法了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为了这份母子之间血溶于水的,至高的爱,我希望她不要那么所向披靡,我希望杀死她身边的其他人,甚至希望她一帆风顺的人生遭遇巨大的不幸,而变得依赖我这个儿子,留在我的身边。

她可以像我和陈伯钦讲述的那样,如我的想象中那样因为一点小事就折磨我,杀死我,摧残我的人格和精神,这些我都甘之如饴,只求她别把我丢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在小的时候,面对冰冷的家具和一心只想着吃把自己吃成一座山的父亲,我的心充满了厌恶,一想到自己体内有一半的基因来自于这个一无是处的肉山,我就恨不得割腕自杀,只有在母亲,不,妈妈回来的时候,我才会开心一会,尽管她大部分时间无视我的存在,偶尔会毫无缘由地忽然骂我两句,打我一下,但是她很漂亮,而且漂亮只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优点,我从新闻里经常能听到妈妈的名字,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从那时我就发誓要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我能够辨别妈妈最钟爱的那款高跟鞋在玄关响起的清脆声音,闻着她走过身边身上的古龙水香,尽管短暂,那是我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我记得您生前,偶尔会笑着和我提起认识的人,新的朋友,而我总咬牙切齿地回话,好像要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咽下去嚼碎,我仿佛要对您恨之入骨,我对您的爱胜过任何人,包括您的父母,您的丈夫,我所憎恨的父亲,把您从我身边夺走了的父亲,可是您却把我当成芸芸众生中可以来往的一个,我不能忍受这种心理落差,不禁厌恶自己的多愁善感,有时又归咎于您的美好。”

轻微的咔哒,那是纽扣轻微松动发出的声音,让他想起八岁的时候起夜路过房间偶然间看到衣衫下泛光的脊背,清晰的线条,在他骤然睁大的眼睛里,像一轮月亮那样平滑,像智利诗人笔下描绘的妙景,一个轻柔而严厉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我难道没有清清楚楚和你讲过我不喜欢你,今后也不会喜欢你,也不能喜欢你吗?”威廉疯狂地摇着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只有我爱你啊,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再爱我一点!你真正的家人只有我一个人,我对你这么好,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但是谁叫我是一个坏孩子,超级坏的坏孩子,为了喜欢的人要把全世界都毁灭的坏孩子,我会把所有的爱给妈妈,我真的爱妈妈,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妈妈你真漂亮,再也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在我的心里,它永远不会变老,你的美丽会成为永恒,求你死吧,求你死吧,让我死吧,我好残忍,世界好残忍,你不爱我,可是谁以后会给你更多的爱呢,求您,让我永远跟在您的身边吧,让我陪伴着您,您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踢我,打我,骂我,可是不要让我离开,在您的世界里,我的地位难道连一条狗也不如吗?可是后来,您还是走了,把我抛弃在这个冷酷的世界,没有您的世界,无论是锦衣玉食还是风餐露宿,都比地狱还要寒冷,我恨那些杀死您的人,恨那些亲近您却不爱您的人,我恨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尸体哭泣的自己;一边想着,威廉一边伸出手搂住了面前的人,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了她,在烛光中对影成三人,他轻轻呢喃道:我很想您,我已经当过爷爷,当过父亲,也当过丈夫,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妈妈,好久没有当您的儿子了,不过没关系,分离只是暂时,您很快就会复活,到那时,我会带您看看现在的世界,您又可以给儿子唱儿歌,哄儿子睡觉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