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毫不留情地将光芒与热量倾泻而下,努力驱散着深秋清晨残留的最后一缕寒意。
在距离东营兵营主建筑群约几百米外的一处相对平坦的坡地上,三座略显粗糙但结构坚实的崭新木屋已然搭建起来。
老龟此刻正悠闲地靠在其中一间木屋前摆放的一张老旧竹制躺椅上,眯着那双绿豆小眼,享受着难得的日光。
它一只前爪握着一根看似普通的青竹钓竿,鱼线垂入旁边一个它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出来的、清澈见底的小水池中。
另一只前爪则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时不时啜饮一口,布满皱纹的脑袋随着某种不成调的古老歌谣轻轻摇晃,显得惬意无比。
然而,与这份悠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水池下游区域的景象。
老龟以莫大法力,将下游的一片区域化作了一汪粘稠、沉重、散发着土腥气的巨大泥潭。
胡青和古阳此刻正深陷其中,如同在琥珀中挣扎的昆虫。
这泥潭中的每一捧泥土都仿佛被灌注了铅汞,重若千钧,紧紧吸附、包裹着他们的四肢百骸。
他们必须一刻不停地奋力挣扎、扭动、跋涉,才能勉强维持身体不继续下沉。
一旦动作稍有迟缓,那可怕的泥浆便会立刻将他们拖向更深的淹没。
烈日的暴晒更是加剧了这份痛苦。
粘在皮肤上的沉重泥浆被高温迅速烤干,形成一块块干硬、粗糙的泥斑,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摩擦着他们已经泛红、甚至破皮的肌肤。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们额头、鬓角滚落,混合着泥水,流进眼睛,淌入口中,带来一片模糊的视野和满嘴的苦涩咸腥。
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灼痛。
他们知道老龟要求他们在一周内达到断尘巅峰必定艰辛,却未曾想过,这“艰辛”竟是如此直接而残酷的肉身折磨。
那无处不在的、来自泥潭本身和某种无形禁制的巨大压力,无时无刻不在碾压着他们的肌肉、骨骼乃至意志。
由于两人目前都只剩下元婴四肢对应的法则锁链尚未撕裂。
老龟便想出了这个看似简单粗暴,实则直指核心的“土法”来磨练他们的体魄与力量,激发潜能。
古阳艰难地抬起手臂,用相对干净的手腕内侧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啐出一口带着泥腥味的唾沫。
胡青正在他前方不远处,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蠕动般艰难前行。
“又来了!做好准备!”胡青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古阳闻言,精神一振,强行在足以困住蛮象的泥潭中奋力跋涉几步,靠近胡青身边,与他背对背,屈膝沉腰,双拳紧握,摆出迎击的姿态。
只见上游水池方向,一根足需两人合抱、通体黑漆漆、不知是何材质的沉重滚木。
如同被无形之手推动,带着沉闷的破空声,顺着水流轰然砸落下来!其势迅猛,足以开碑裂石!
胡青和古阳死死盯着滚木的轨迹,在它即将撞上的瞬间,两人同时爆发出低喝,凝聚全身力量,双拳悍然轰出!
“咚——!”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泥潭上空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