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中响起玉笏落地的脆响。
上官曦昭恍若未闻,继续道,“何况今日有太女监国,有太师与臣辅政……”她忽然转向屏风方向微微一笑,“还有即墨太傅坐镇京师,难道诸位大人觉得,这般阵仗还镇不住朝堂?”
这话如冰水泼入滚油。
谁不知荣阳王与即墨家联姻后,已然手握半个文官体系的支持?
再加上陛下的默许……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臣子们纷纷低头,仿佛突然对地砖上的朱雀纹路产生了浓厚兴趣。
上官曦荣的话音如巨石投湖,在未央宫高阔的穹顶下荡开无声的涟漪。
那句“难道这般阵仗还镇不住朝堂”的诘问,看似轻飘飘地悬在空中,实则重若千钧——谁应声,便是自认对朝局心存疑虑;谁反驳,更是坐实了“藐视储君、质疑陛下”的罪名。
老御史冯宪的嘴唇哆嗦着,那句“老臣绝非此意”卡在喉间,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见上官曦昭指尖若无其事地抚过腰间双朱雀玉佩——那是宗室亲王才可佩戴的规制,而玉佩旁新坠的即墨家云纹结穗,正无声宣告着即墨太傅、即墨家无声的支持。
死寂之中,唯有青铜朱雀香炉吐出的青烟还在流动。
七十二根朱柱上的朱雀目石冷冷俯视着丹陛下突然学会沉默的群臣,那些黑曜石镶嵌的眼珠里,映出无数急速权衡的脸庞。
见此情形,靖安帝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真不敢还是假不敢,诸卿心里清楚。”她起身时十二章纹衮服拂过赤玉御座,如朱雀敛翅,“朕只要一句话——此去东北,朝中可会有杂音?”
满殿只闻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