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把赵昊当客人，但赵昊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客人，所以他从徐母手中接过了苹果。
赵昊握着水果刀的手很稳，苹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线垂落。
他忽然觉得，这一顿与未来岳父岳母的饭吃得异常顺利，顺利得让他有些恍惚——这或许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命运的眷顾。
"自从遇见你之后，"削到一半，赵昊看向徐淑婷突然轻声开口，"感觉身边的事情都在变好。"他的刀尖微微一顿，"又或许，之前那么多年的坏运气，都是为了遇见你攒人品？"
"哎？"
徐淑婷猛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眼睛亮得惊人，"你这算是表白吗？"她故意拖长声调，"虽然有点敷衍——但我答应了！"
说着就要去抢赵昊手里的苹果，被他轻轻拍开手背。赵昊将切好的月牙形苹果码在瓷盘里，抬眼对上徐父徐母含笑的目光。电视机里正放着晚间新闻，但显然没人真的在关注。
"叔叔阿姨，"赵昊深吸一口气，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坚定，"如果以后我和徐淑婷结婚的话，我会和她签婚前协议。"他顿了顿，"不管什么原因离婚，我都净身出户。"
客厅突然安静了一瞬。徐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母，后者笑着摇头："不用这么严肃。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就好。"她的目光柔软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不是靠一纸协议维系的。"
赵昊其实早就明白了。从徐母第一次给他夹菜时那过于自然的动作，从徐父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每一句接话，甚至从徐淑婷今天格外放松的状态——这场生日宴对徐家而言或许稀松平常，但对他而言，是人生的重要分水岭。
最让他震撼的是，自己那些辗转反侧的顾虑，在真正的"霸总"眼里根本无所遁形。按照狗血剧的套路，当徐淑婷第一次提起"赵昊"这个名字时，徐父恐怕连他幼儿园尿过几次裤子都查清楚了。而今天饭桌上那些家常话题，那些关于工作、爱好的闲聊，都是长辈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他：我们接受真实的你。
"后来呢？那个讨债的真的带了一卡车人来？"赵昊往徐淑婷嘴里塞了块苹果，继续追问她父母的爱情故事。
徐母红着脸要去捂女儿的嘴，徐父却大笑着补充："其实就三个人，但你妈抄起擀面杖的样子，把他们都镇住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客厅里的笑声却越来越响。赵昊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突然想起记忆中孤儿院的食堂。
原来所谓家的温暖，就是有人记得你爱吃什么，会为你多盛一碗汤，会笑着听你说完那些并不好笑的玩笑。
时间流逝，天色渐晚。
"我送你下去。"临别时徐淑婷抓起外套。
初秋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徐淑婷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自己打车回去，"她把赵昊的衣领翻好，"到了发消息。山上见。"
"富婆，"赵昊眨眨眼，"路费能报销吗？"
"滚！"
"好嘞。"
走出十几米远，赵昊突然转身。暖黄的路灯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再见了，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