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汉军已至(1 / 2)

灰尘簌簌下,是一个木箱。

他砸开了木箱,从里面翻出一套甲衣,披在了身上。

又将床顶的横杆摘下,装上枪头。

扯碎枕头,取出里面的八面破甲棱锤。

噗!

隔壁,老夫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在那躺椅下,竟躺着一个异族军士,身上正插着一把短刀。

孩子们缩在墙角,哭得唱不出声来。

一口刀刺入老夫子腹部,他单薄的身子正疯狂颤抖着。

另一口短刀,也探入了身前敌人的腹中。

那异族军士,满脸不可思议。

这将死的老头,竟还有这一手!

门口又有两名异军走了进来。

“唱……”老夫子张嘴,血不断涌出:“接着唱……我听了才有力气。”

“汉风、汉风?!”

“你何时吹入烽火乡?——”

“汉风、汉风?!”

“愣着干嘛?杀了他!”中刀者痛呼。

还有两个鬼方人,这才反应过来,拎刀走来。

砰!

忽然,大门被踹响。

一人猛回头时,一杆长枪刺来,贯穿了他的咽喉!

另一人大惊,急后撤转身,骇然道:“汉军!?”

来人身披黑色甲衣,手持汉枪,腰悬铜锤,头戴铁盔。

将染血的枪头猛地拔出,发出冰冷的声音:“汉军在此!”

剩下那人肝胆俱裂,不敢交战,试图翻墙逃出。

这身制式甲衣,他们世世代代无法忘记,是从祖辈铭刻下来的恐惧。

汉军腿还是有些瘸,但速度很快,迅速赶上,将其一枪刺死。

中刀者顾不得伤,转身就逃。

汉军摘下铜锤,一击致命!

砰!

老夫子重新倒回了躺椅上。

“好……好!”

他看着面前的汉军,染血的手不断哆嗦着,抚上他那身铁甲:“你小子……没吹牛……汉军……果然好样的。”

灾祸已临,妻儿不保,两个老人也将死去,男人变得冷漠而镇定。

他的眼神中的光,全部寂灭了。

“走……带着人走……”

“城门应是封死了。”

“从城楼上跳下去……能活一个,算一个……”

说完这句,老夫子脸上的笑容难以维持,他急急吐了几口气:“就让我躺在这吧……”

他的眼神开始浑浊,目光涣散:“就是不知道埋我之地,还能不能重回汉地呢?”

男人刚想回答,那只手却垂了下去。

他吞下了安慰的话。

这个答案,他也不知。

“平胡叔叔……”孩子们哭了起来。

男人喉咙发硬:“唱……接着唱……”

他自己则向门口走去,吼道:“想活命的,往汉风起处来!”

他再度出枪,趁乱刺死数人,大喝:“汉军在此!”

坊内的异族军不明所以,却又真的被杀多人,还有人传见到汉军黑甲。

兢惧下,有人说汉军已大批杀入城中。

趁乱中,有人聚到汉军身旁……越来越多!

夜里,他们没有旗帜,也没有战鼓,唯有靠战歌呼唤袍泽!

“汉风!汉风!”

歌声不断,于夜里唱的愈发悲壮、也愈发高昂。

整个晋阳城中,因厮杀已混乱成片。

瘸腿的汉军带着人们杀出坊,奔上了城楼。

那群孩子没能走出来,他们死在了歌声中。

他的父母也没能幸免,在这样的灾难下,老人也不可能存活。

还能奔走的人,挤在一块,满脸是泪,不断张口咆哮着‘汉风’二字。

似唯有此歌能驱散恐惧,使他们壮起胆来,继续向前。

他们来到了城楼,也来到了绝路。

城内已经反应过来,集结了部队前来绞杀。

“我挡着,你们跳下去!”汉军如是道。

没有人犹豫。

从城墙上跳下去是死。

落在那帮异族手中,是悲惨万分的死去!

人群不断跃下。

城墙之下,很快堆起厚厚一层人尸来。

汉军堵住台阶口,挥动长矛,连续格杀七人。

他立在城上,身材高大,黑甲上遍布血迹,慑人无比。

异族前军畏惧,推搡不进。

忽然,他也转身了,一跃而下!

“还有人活着!”

“放箭!放箭!”

“要不要带人去追?”

瘸腿的汉军还活着。

他拖着伤势,往南边奔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背后出现了马蹄声。

或许是城内的异族出来了,或许是散落在城外的异族……

悲痛——

鏖战——

负伤——

奔走——

他的意识已有些模糊。

只知捏紧了枪,往前不断逼近的黑影刺去。

当!

来人挥动兵器,将他的长枪砸开。

“什么人!?”对方喝道。

周平胡身体晃了晃,往一旁栽去。

“将军……他穿着我们一样的甲衣!”

有人提醒了丁斐。

他立即收住了刀,让人扶住对方:“你是谁?为何披汉军甲?”

“我……就是汉军。”他吃力的睁开眼,也问:“你们是谁?”

丁斐弯下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汉军!”

——周彻处理羊头山事后,便带着随骑一路急行,追上了前方骑兵。

他方到帐中不久,甄武便带来消息:王颉已阵亡。

“并州百姓没有活路,便都往东边逃。”

“王颉为了策应百姓撤退,率军由西往东,直取晋阳城。”

“晋阳方面却迅速做出反应,差快骑向东,打算截杀百姓。”

“王颉单骑独行,冲叛军大阵,没于阵中。”

“紧接着,叛军在城外击溃万余义军,并放话已斩王颉、碎裂其尸。”

寥寥数言,使得帐中一片沉默。

此间都是武人,哪怕是极为顶尖的武人,也知道依靠一人之力去硬撼大军是怎样的困难……又是何等的气概!?

许破奴重重一叹:“这厮虽然可恨,却也是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