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
烛洺赫的手指从单灵灵锁骨浅浅掠过,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让她整个人猛地一颤。
“我忘了。”
单灵灵仰起头,气息还没稳住,就已经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一些。
“忘得一干二净。”
她鼻尖轻轻蹭过他的下颌,声音软得快要化开。
“小九,怎么办呢?”
“现在我们魂魄融在一起,心脏一人一半。”
她笑得明亮,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却偏偏带着一种不知死活的撩人。
“我以后大概只能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
“你要是敢离我远一点……我可能都会喘不上气来。”
烛洺赫喉结滚了一下,被她逼得完全没了退路。
他俯下身,用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呼吸缠在一起。
“那就随便你贴。”
声音低沉沙哑,是忍了太久的渴求,终于破开了缝。
“贴在哪里,想怎么贴……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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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国的渡船沿着既定航道缓缓前行,从冥府阴河而来,朝着幽冥国唯一的码头驶去。
那里早已人山人海。
三玄立在最前方,玄豹和玄虎气息仍未完全平稳,玄狐眼眶红得哭肿,王子煦抱着胳膊站在他们旁边,一副紧绷到极限的模样。
而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幽冥国国民,几乎整个幽冥国能动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不久前,这片土地经历了一场足以让幽冥国国毁族灭的巨变。
大地被撕裂一般震颤着,金山上大片黄金石块崩落成雨,城市的石屋成片倾倒,街道塌陷成一道道深渊。
人们四散逃命,却无处可逃。
天空,那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一直死寂、漆黑一片的天空,竟被生生撕开了一道灰白色的口子,露出了不属于幽冥国的光。
恐慌在每一个角落蔓延。
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
幽冥国要灭亡了。
若再多持续片刻,他们脚下的国土将会彻底崩塌。
可是,地震来的快,去得更快。
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是天灾。
这时,远处的渡船影影绰绰地穿出雾气,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了喉咙口。
时间被无限拉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每一秒都沉重到令人窒息。
玄狐紧张得手心发凉,她死死攥住王子煦的胳膊。
王子煦疼得眼眶通红,泪水直打转,却一句怨言都不敢说,只能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那只冰冷的手掌紧紧包在自己掌心里。
他们在等。
等那艘船靠岸。
等那一线生机出现。
等那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身影,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渡船终于缓缓靠岸,甲板边缘的雾气被微风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脚步稳稳地踏出了船舷。
烛洺赫。
他肩头披着一件深色长衫,风吹起衣摆,他却站得笔直如山,那双曾经黯淡、如今重新恢复赤红光芒的眼睛平静地望着码头上的千万人影。
而在他怀里,单灵灵安睡着。
她双臂环在他脖子上,脸颊轻贴在烛洺赫的胸口,呼吸细软安稳,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烛洺赫垂眸,看着怀里的姑娘,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