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姨母终究是您亲妹妹,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让姨母进府为父亲的继室,您不是不放心我们吗?有姨母在,您就不用担心两个妹妹和弟弟被人磋磨了。”
九希病殃殃的躺在床上,鼻尖环绕着淡淡的中药苦味儿。
昏暗的房间略微有些潮热,九希身上也热的很,冷汗早就打湿了里衣,黏糊糊的,紧闭的窗户透不出一丝风,屋子里闷闷的,像是一摊闷热的死气。
就这种环境,病人能好那才怪了。
耳边的声音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九希很想给说话的人两巴掌,再叫那人闭嘴。
“闭嘴!你妈我还没死呢!”九希突然开口,吓坏了立在窗帘外面的人。
“母亲?”
张子扶以为自已出现了幻听。
他用眼神询问母亲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接收到他眼神的嬷嬷颔首,掀开窗帘走了进去。
“夫人?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九希抬眼,对上苏嬷嬷询问探究的眼神,闭眼。
感受到胸口翻涌的恨意,九希叹气,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稀释过的适合凡人体质的洗经伐髓液喝下,缓缓调动精神力修复这具身体的暗伤。
临终托孤?不存在的,九希来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再活个十年八年。
更何况这具身体还不到那个地步,只是中毒太深,又没有解药,也没有对症下药,所以身体一步步的被拖垮。
这些问题在九希看来都不是事。
怎么把眼前装孝顺的白眼狼儿子张子扶折磨的半死不活才是顶顶重要的。
苏嬷嬷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家夫人说话,抬头,就看到九希靠在床上,正闭目养神呢。
嗯?
苏嬷嬷愣住,为什么自已会认为夫人是在闭目养神?而不是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等待死期呢?
明明早上看夫人还是一副快要咽气的样子,府里的少爷小姐都知道夫人快要不行了,府上白丧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那定好的棺材花了五六百两银子呢,谁不说张大人对她们夫人重情重义?
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走了狗屎运嫁给了当朝新科状元郎,侥幸得了个诰命,做了状元夫人。
京城中无一不惋惜年轻有为的状元郎娶了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人?
就状元郎那才情样貌,就是娶公主那也是行的。
可惜了。
可惜了啊。
不过好在,这霸占了状元郎夫人位置十五年的农妇,终于要死了。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那张府下人采买的白事物件,就是专门为原主准备的。
今儿早上,张大人的长子亲自去棺材店把定做好的棺材运送回来的,所有人都知道,原主就这两天的活头了。
据说,苏州苏家都来人了,苏家是苏州有名的耕读世家,世代读书人,出了好几个当大官的,在本地很有名望。
这次来京城看望将死之人张氏的,还有张氏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苏雪梅。
据说也是苏州很有名的才女。
而苏雪梅,便是白眼狼张子扶口中的姨母,原主一母同胞的好妹妹。
这些人,都在等原主咽气,白布一扯,挂上红布,欢欢喜喜的迎娶新人。
也是,原主的那个妹妹,“新寡”在家好几年了呢,自恃诗书礼仪世家,轻易不会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