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民夫和辅兵正在紧张地打扫着战场,收敛遗体,回收箭矢,景象肃穆而苍凉。
就在这时,几支得胜凯旋的楚军主力,从不同的方向,陆续汇聚到了镇南关的南门外。
最先抵达的是大将冉冥。
他率领的步卒军团经历了与刘弘基部的残酷鏖战,将士们虽然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者的豪情与骄傲。
冉冥本人依旧骑在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那柄令人胆寒的陌刀横在马鞍旁,刀身上残留的血迹已然凝固成暗褐色。
他盔甲上的伤痕和浑身的血污,便是他今日勇武与功绩最直接的证明。
紧接着,大地传来轻微而富有节奏的震动,一支骑兵如白色云霞般从东面疾驰而来。
为首者银甲白袍,英姿勃发,正是白马骑兵的主将赵羽。
他的部队虽然也经历了连续作战和长途奔袭,但军容依旧严整,骑兵们挺直的身躯和锐利的眼神,无不显示着他们的精锐与强悍。
赵羽的亮银枪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与冉冥目光相遇,互相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乎同时,从西北方向,一支风尘仆仆的骑兵也赶到了关前。
当先一员大将,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身长九尺,髯长二尺,正是关云。
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那青冷的刀锋在落日余晖中仿佛仍吞吐着凛冽的杀气。
他身后骑兵的马蹄上、将士的征袍上,都沾满了尘土与血渍,显然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与厮杀。
最后从偏西南方向赶来的,是薛怀德、薛丁山父子率领的步骑混合部队。
薛怀德玄甲黑马,手中的方天画戟煞气逼人,其子薛丁山紧随其后,年轻的脸庞上既有初经大战的兴奋,也有手刃强敌后的沉稳。
他们负责攻取的唐军辎重大营,乃是此战的关键目标之一,看他们从容的姿态,便知任务已然圆满完成。
四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在镇南关的南门外不期而遇。
历经血战,劫后重逢,纵使平日或许有些许竞争或龃龉,此刻也都被这巨大的胜利和并肩作战的情谊所冲散。
冉冥性格豪爽,率先哈哈大笑,声如洪钟:“赵将军,关将军,薛将军!”
“看诸位旗甲虽染尘血,却意气风发,想必都是斩获颇丰,大胜而归啊!恭喜!恭喜!”
赵羽在马上拱手还礼,脸上也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谦逊中透着自信:
“冉将军鏖战正面,力破刘弘基,居功至伟。”
“赵某不过是依令行事,率部奔袭,侥幸成功,岂敢居功。”
“倒是关将军与薛将军,一者追亡逐北,斩将搴旗,一者直捣黄龙,夺敌粮秣,皆是泼天之功。”
关云抚过胸前长髯,丹凤眼中精光闪动,沉声道:
“赵将军过誉了,关某不过是寻那蝎族突兀金,了结一段私怨,斩其首级,以慰昔日中箭袍泽在天之灵,比不得诸位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话语简洁,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
薛怀德接口道,声音洪亮:“我等皆是奉陛下之命,各司其职而已。”
“能破张亮,夺敌粮草,断李敬后路,全赖将士用命,陛下洪福。”
“倒是犬子丁山,今日初次经历此等大战,表现尚可,老夫心甚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