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尤世禄和尤世威撤回来,切勿深入..
看着眼前重新焕发斗志的叛军兵卒,卢象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之后,便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骑兵在面对步卒的时候,虽然拥有一定程度的优势,但抛却某些特殊情况下,依旧无法缩小数百骑兵和数万大军之间的差距,遑论这数百骑兵为了赶路,舍弃了沉重的,转而穿戴起相对轻便的铁甲。
眼下驱赶流民对于正面战场已经基本起不到作用了,必须要将尤世禄等人召回,赶在余下观望的流民们恢复斗志之前,将这些铤而走险的叛军士卒尽皆碾碎。
当然,假若自己麾下的骑兵人数再多一些,哪怕只是翻上一倍,也可以秋风扫落叶之威势,轻而易举的粉碎这些叛军士卒的斗志,不用像现在这般瞻前顾后。
蓟镇铁骑,随本将冲杀!
将叛军的旗帜,给本将砍了!
挡我者,死!
咚咚咚!
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声,原本负责朝着正面战场两侧驱赶流民的尤世禄和尤世威已是率领着麾下的铁骑拍马赶回,并直接加入了最为焦灼的正面战场。
生死搏杀,且叛军人多势众,哪怕是平日里在不苟言笑的兵丁此刻也不禁起来,各式各样的叫骂声不绝于口,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中长枪,撕碎叛军士卒以血肉之躯组成的防线。
噗嗤!
咣当!
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愈发激烈,逐渐恢复胆气的叛军兵丁们靠着身上四拼八凑的甲胄以及前仆后继的,居然真的奇迹般止住了溃败的颓势,还有那下定决心的流民趁乱捡起弓弩,暗中释放冷箭,给官兵们造成极大的困扰。
终于,一枚闪烁着寒芒的箭矢透过甲胄的缝隙,射入官兵的血肉,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其原本向前挥舞长枪的右手为之停滞,而其眼前的几名叛军见状也是一拥而上,让他在惨叫声中坠落。
曹文诏,叛军势大,我等再不能停滞不前。
必须要尽快击溃其防线,让叛军土崩瓦解!
正在奋力搏杀的卢象升虽是没有瞧见刚刚跌落于马下的官兵,但感受到眼前兵卒越战越勇的情绪,却也意识到一丝隐患,不由得扯着沙哑的喉咙怒吼道。
从古至今,骑兵之所以能够成为改写战场局势的杀手锏,最大的屏障便是这无与伦比的机动能力,可在步卒阵型未稳,或者仓皇后退的时候,像羊入狼群般,逐步将其蚕食。
但若是在正面搏杀,除非是像历史上诸如金朝举倾国之力打造的铁浮屠,或者西夏党项人的铁鹞子这样的重装骑兵,否则在战力上的优势十分有限。
遵令!
留二十人保护卢大人,其余人等,随本将直扑叛军大营!
一声怒吼过后,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曹文诏便拍马扬鞭,召集身旁的标营亲兵,强行跨越叛军兵卒以人潮铸成的防线,直奔视线中极为碍眼的所去。
大军厮杀至今,虽是驱散了绝大部分的灾民,也对身着甲胄的叛军精锐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但因叛军兵强马壮,且周围又被灾民围得水泄不通的缘故,反倒是孤军深入的官兵们渐渐落入了下风。
随将军夺旗!
闻听曹文诏欲直接冲击叛军大营,其身旁的兵丁们非但没有半点惧色,反倒是更加兴奋的嘶吼回应,早已被磨出血泡的双腿像是肌肉记忆般再度夹紧胯下同样是有些气喘的战马,紧紧跟在曹文诏的身后,直奔不远处的高台而去。
先登,夺旗,陷阵,自秦皇统一六国以来,便是历朝历代所推崇的最高军功,其中最能凸显个人勇武,影响战争走向的便是这之功,也是寻常士卒改变自身命运最为快捷的方式。
夺旗!
异口同声的怒吼过后,聚拢在曹文诏身旁的蓟镇铁骑们便不约而同催动胯下战马,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并在叛军兵丁望尘莫及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
...
教主,官兵杀过来了。
叛军大营的高台上,一直在陪着王好贤督战的孙之獬此刻已经是满脸死寂,刚刚劫后余生势在必得的惊喜已是彻底消失不见,身躯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看着同样瞳孔剧烈收缩的王好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