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禄,可是确定叛军主力尽皆集中在芦台城外?
道路有些崎岖的官道上,文官出身的卢象升一边熟练的操控着麾下的战马,宛如从军多年的宿将,一边急不可耐的朝着身旁的将领们询问道,眉眼间涌动着一丝紧张和不易察觉的兴奋。
叛军虽是狡猾,不断在永平府游荡,不似昔日的白莲贼人徐鸿儒那般割据郓城夏集一带,但脚力和行军速度终是无法与自己麾下的铁骑相提并论。
大人放心,这一路而来道边尽是掉队的流民,还有那让人作呕的排泄物和呕吐物,这些动静非大军赶路难以形成。
身材魁梧的尤世禄一边回禀,一边伸手指向官道两侧脚步踉跄的灾民,并在其惊恐的眼神中拍马而过。
时间有限,他们眼下已是顾不上安抚这些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灾民。
没有掉队的儿郎还有多少人?
卢象升竭力忍受大腿两侧因长时间赶路导致的刺痛感,沙哑的声音中不自觉便透露出了一丝凝重之感。
自从得知永平府这伙灾民背后或与那野心勃勃的闻香教贼人存在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后,他便亲自领着麾下的标营及蓟镇为数不多的精骑一路南下,希望能赶在这伙灾民流窜至顺天府境内之前,将其平定。
但即便是他星夜兼程,接连收复了永平府城,滦州,抚宁县,昌黎县等地,却依旧未能与叛军主力接触。
禀大人,仅剩下四百精骑,下意识回头望了望身后眼神坚毅的骑兵们,曹文诏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抹迟疑:即便是加上后续赶到的标营,也不过八百余人。
人力终有穷尽时,哪怕卢象升从蓟镇带过来的,乃是其精挑细选的,但从永平府到滦州,再到抚宁县和昌黎县,这数百里的日夜兼程,真正能够坚持下来的兵卒十不存三。
等到众人从乐亭县出发,沿着官道直扑芦台县,除了行动迅速的骑兵之外,更是仅有四百余兵卒还在咬牙坚持。
八百就八百!
天津总兵杨振日前已经领兵赶到芦台,我等待会便可与其里应外合,全歼这伙胆敢犯上作乱的贼人!
许是知晓众人的情绪不高,体力也在连日赶路的过程中濒临极限,卢象升直截了当的将刚刚得知的告知于身后的众将士,希望能以此振奋军心。
八百就八百!
大人英明!
只片刻,芦台县已经在原地等候的消息便在口口相传之下,传遍了烟尘滚滚的队伍,也让这些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咬着牙坚持的骑兵们眼神炽热了不少。
虽然叛军人多势众,但多是些手无寸铁的灾民百姓,即便中间混杂着些许心怀不轨的白莲贼人,但也绝非他们这些正规军的对手,否则那为首的贼人岂会像丧家之犬般,急不可耐的从乐享县出逃?
更何况,天津总兵杨振还亲自领着一支伏兵,在芦台县以逸待劳?
一念至此,腰背微微弯曲的骑兵们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催动胯下战马,猛然加快了速度。
蓝天白云之下,数百精骑距离被重兵围困的芦台县城已不足十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