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在乡镇里出生,一起长大。长大之后,他们也没发生什么意外,顺水推舟,到年纪就定了亲。之后,他们决定去到大城市里打拼,以为自己能拼出个未来。”
“可惜,他们的生活不算顺利,只能住在很小的房子里。一个不小心,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慢慢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他们养着那个因为不能传宗接代,天然就被别人看不起的小女孩,又坚持了快十年。”
“然后,他们有了一对双胞胎,生活变得更加无助。”
“到故事的最后,他变了。他偷偷认识了条件更好的女人,抛下了作为累赘的我们,再也没回来过。”
袁悦诗扭头看向周琴,紧锁的眼眸中无悲无喜,显得空洞乏味,“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周琴默默切着五花肉,“真不是个好故事......”
袁悦诗用着另一块砧板,帮周琴切起了洋葱,眼角似是有些湿润,“不过,也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故事。”
周琴停下手中的动作,注视着袁悦诗近乎麻木的脸庞,“故事里那个小女孩,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袁悦诗微微眯起眼,将不合时宜的泪水压了回去,“只要想着还有两个小家伙需要自己照顾,她就得坚持下去。”
她笑了笑,“我就说怎么眼睛不舒服,原来是切洋葱的时候,菜刀忘沾水了......”
周琴平静地望向袁悦诗,从厨桌的角落里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擦一擦吧。”
袁悦诗擦拭着眼睛,却无一滴泪水滑落,“谢谢学长。”
“休息一下,我们继续备菜。”
“嗯!”
正如丛茜茜在无数次打工中锻炼出的生存能力。从初中就开始打零工的袁悦诗,厨艺亦远超周琴的想象。
在她的帮助下,晚饭比预期准备得更快。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炒好了所有菜式。在莎莱娜的帮助下,轮番完成的菜品全部被端到桌上。
在孩子们的欢呼中,一大群人围坐在餐桌旁,就此吃起饭来。
“秋池,这五花肉炸得好香。”
夏秋池没好气地看着他脸上的痘痘,默默抢走了班书文碗里的一半五花肉片,嘴里还嘟囔着说:“小心上火......”
“小蜡烛,你碗里的菜看着比我的香耶......”蓝羚玲盯着何烛的碗,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面对某人的虎视眈眈,何烛惊恐地靠近了齐奶奶,寻求庇护。
而齐天燕不慌不忙地将筷子在指间一转,用末端敲在蓝羚玲的脑瓜子上。
“呀!”
齐天燕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不安分的孙女,“活该。”
她转过头,安抚起被蓝羚玲欺负的何烛,“小蜡烛,你慢慢吃。我帮你看着这皮丫头。”
“谢谢奶奶。”
袁悦诗低着头扒饭,不时给自己的弟妹夹菜。
莎莱娜轻轻摇晃着身体,在袁悦诗身旁感兴趣地问道:“我老公做饭好吃吗?”
“嗯,学长的厨艺比我厉害。”
袁悦诗环顾饭桌上那温馨的氛围,轻声回应起莎莱娜,“很久,都没试过吃饭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周琴注意到袁悦诗的情绪变化,微笑着给她夹了一块五花肉片,“有空可以常来,反正我家经常有人来蹭饭的。”
“不过,得交伙食费的。”夏秋池注视着三人的交谈,朝袁悦诗眨了眨眼。
袁悦诗重新低头吃着饭,喃喃道:“学长说了,今天不收我钱......”
此言一出,成年人倒是全都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袁悦诗本人。
一顿晚饭就此结束。
在袁悦诗想进厨房帮忙洗碗时,齐奶奶将年轻人们全都赶了出去,带着何烛和蓝羚玲就进了厨房,洗起了今天的碗筷。
喝完一杯饭后茶,夏秋池稍作歇息。
作为一位及格的考研人,她懂得如何压榨自己。她一闭上眼,就能回忆起今天没完成的错题检讨。夏秋池看了看客厅的挂钟,心里满是查缺补漏的冲动。
“周琴,娜娜。我们先回家了。”
阳台处,莎莱娜听到了夏秋池的声音。她露出半个脑袋,停下了修剪花卉枝叶的手。
“秋池姐,明天见哦!”
“嗯,明天见。”
在夏秋池与班书文离开后,齐奶奶也很快带着两个孩子完成了清洗碗筷的工作。他们朝周琴交代一声,也各自回了家。
沙发上,周琴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陪着双胞胎闲聊。而袁悦诗和莎莱娜坐在他身旁,轻声交谈。
忽然,周琴的手机响起爵士乐的提示音。
他掏出手机看,眉头忽地一扭,显得有些怪异。
也许是留意到周琴看向屏幕的表情,从小便习惯于观言察色的袁悦诗当即站起身,免得继续打扰对方。
“学长,我们也该走了。”
周琴诧异地抬起头,也跟着站起,“我送你们回家吧。”
袁悦诗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你那边的治安,我和莎莉都放心不下。”
周琴俯下身,轻轻亲向莎莱娜的侧脸,“我出一趟门,很快回来。”
莎莱娜替他抚平卷起的短袖下摆,“嗯,小心。”
在走向玄关的路上,周琴点了几下屏幕,将刚刚收到的信息转发给莎莱娜。
“你看看手机,家里就先拜托你了”
莎莱娜先是有些疑惑。在留意到周琴轻轻摇晃手机之后,她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这才看清了转发的信息。
接着,她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怪异,勉强答应了下来,“好吧......”
周琴用指尖勾着球鞋的后端,将脚跟滑入鞋内,“那我先走了。”
此时,一阵晚风从阳台吹来。
顺着风中的湿度,莎莱娜的皮肤清晰感受到越发变得浓厚的湿润感。她走到阳台,高举手背,闭眼感知着微风带来的信息。
再次睁眼,她连忙叫住了周琴与准备离开的姐弟三人。
“等等!”
周琴扶着已经敞开的家门,错愕地回过头问:“怎么了?”
莎莱娜跑到阳台的角落,给他们拿来两把伞,“待会儿应该要下雨,你们把伞带上!”
袁悦诗牵着弟妹,半信半疑地看向走廊外的天空,“真的会下雨吗?”
周琴深知自家老婆的直觉比气象台都好使,基本不会出错。
“要相信你的娜娜姐姐,她可比天气预报好使多了。”
袁悦诗乖巧地接过莎莱娜递来的雨伞,“那,我先借用一下。”
在周琴带着袁悦诗他们回家后不久,敲门声再度响起。
莎莱娜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前,替某人打开了家门。
“发信息才多久啊,你这么快就来了?”
门外,孟城哲悄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