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青收到锦帕时,正对着一盏孤灯枯坐。
帕子上是董玉婠娟秀的字迹:“三日后巳时,城外‘晚香楼’,盼君一晤。”
这几年虽对董玉婠疏于照拂,但年少时桃花树下的惊鸿一瞥,终究是刻在了心底。
他换了身青布常服,避开下人耳目,独自策马去了约定的酒楼。
晚香楼的包间里,董玉婠正背对着门口抹泪。
她今日穿了件半旧的湖蓝色衣裙,鬓边仅簪着支铜鎏金的珠花,瞧着清瘦了许多,颧骨微耸,倒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憔悴。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眼眶红红地望着谢长青,声音带着哭腔:“长青哥哥……”
那一声呼唤,裹着委屈与惊喜,像针似的扎在谢长青心上。
他几步走上前,看着她眼下的乌青,自责道:“绾绾,让你受委屈了。”
若当年他执意娶了她,而非为了权势娶了苏氏,她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董玉婠没提正事,只捧着茶杯,轻声说起儿时的光景。
说他们在董府后花园偷摘桃花,被园丁追得满园跑。
说他曾把先生奖赏的蜜饯偷偷塞给她,自己却谎称不喜甜食。
说两家父母玩笑般定下的“娃娃亲”,说那时她总爱追在他身后,喊着“长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