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边搓着手上的污垢,一边和杜大用说着。
杜大用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钱,直接塞给了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来得急,原来准备给您拎点东西来的,这一着急问老范的事情,结果就给忘了,我们小年轻就这点不好,毛躁的很,这一百块钱您先收着,回头您自己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老太太这会儿根本不收这个钱,和杜大用拉扯了半天,最后还是王大爷让老太太给收下了。
“年轻人,这钱不该收,我儿子女儿都还算孝顺,我也不缺钱花,你可以问问王村长,我蔡花向来不喜欢背后多人口舌,老范现在还不知道死的活的,我要是说了什么闲话,我也怕人家背后说我为老不尊多是非。”
“蔡奶奶,您现在可不是背后说人家什么是非,而是在帮着我们警方的,真的要是您提供了什么线索,那您儿子孙子脸上都有光的。”
杜大用现在只能换个说法来和老太太沟通了。
“儿子没必要,就一个种地的,倒是孙子也许还能真的沾点光。”
“我就挑我能记得的告诉你们,记不得的那些,吃不准的那些,还有别人造谣说的那些,我就不说了。”
杜大用只能笑着点点头,因为这会儿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也省的他自己去仔细斟酌什么。
“老范是六八年就来到了村子里,那会儿老范才二十出头,那会儿就有些脑子哐哐的,不过不是那种花疯子,也不是那种武疯子,感觉就是害怕的模样,我家老家伙看他挺可怜的,给他弄了一碗山芋糊,这才知道老范被打惨了,大腿上,胳膊上,腰上全部都是皮带抽的印子,过去那种武装带,硬塑料皮的那种,那种东西抽起来,没有让劲,那真的一皮带就是一皮带,一下就能出血梗子,我家老家伙那会儿还给数了一下,四十多道皮带印子,这还不包括之前的皮带印子。”
“我家老家伙那会儿给他弄了六个鸡蛋,那时候鸡蛋是有多金贵的,就算有都是偷摸存下来的,还给他弄了一些干马齿苋熬了水,洗洗擦擦的,你们可能不知道老范当时那个惨样子,说他离死差口气也没问题。”
“就这些都是我家老家伙点蜡烛干的,只要开灯,老范就会往桌子底下躲,就留个屁股在外面,接着就开始喊口号,那浑身抖得我都能听到牙齿碰牙齿的声音,唉,你们想不出来那种场面的,后来点了蜡烛以后,才把人给劝了出来,叫出来我们才看到,前面那里都已经全部湿了,我们问他从哪儿来的,他第一次说的是金陵,后来又说是申沪,接着又说他是庐州人。”
“但是我家老家伙能听出来,他老家就是潮湖的,一听就知道老范不是庐州人,也不是申沪人,那会儿下放在这里的申沪人不知道有多少,老范的口音和他们差距还是很大的,正好我们第一次听到的地方是金陵,所以我和我家老家伙认为老范应该就是金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