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示意左赟给邓芳洁倒点水。
“不用了,我不渴,我接着说吧,我后来和老雷成家,也有我的想法,我不想给乐乐增加麻烦,别看老雷的脚没了,可是老雷的身体很好,再说了,老雷的退休金,伤残补助都不算低,还有一套六十多平的房子,最重要的是老雷没有负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我家乐乐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说我死了不能和他爸葬在一起,说他爸的死,我有一大半的责任,说我不配做他的妈,我听着心里难过,可是没办法反驳,那会儿毕竟是我鬼迷心窍,手里有两个钱,就开始玩大了起来,这才把那两万多输没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我家那个死鬼,以前从来不会喝酒骑摩托的,也就那一回,结果那一回就把命给丢了。我知道自己有罪,我家乐乐说的没错,我确实不配死了和他埋在一起。”
邓芳洁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杜大用递过去几张餐巾纸说道。
“邓大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时的你确实存在过错,但是今天的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雷大爷那个人看起来也不错,所以你也要保重身体,好好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
邓芳洁擦了擦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知道乐乐在哪里,是有一回我高血压犯了,差点命都没了,在乐乐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他,哪怕我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总归是他妈,我不求死了能和我家那个死鬼埋在一起,最起码三天灵堂还能有个人给我烧烧纸。”
“邓大妈,你那次犯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杜大用赶紧插着问了一句。
“05年夏天的时候,还是老雷拿着我电话打电话把乐乐叫回来的,当时老雷就听到了放哀乐的声音,还有那种礼炮的声音,结果乐乐在接电话的时候,有人喊邓爷,乐乐说了他马上把车开上去,老雷又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死者家属要摘大白花和黑布,老雷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乐乐回来以后,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所以我想着和他好好谈一下,谈了以后才知道,他现在在金陵一个火葬场里面当司机,上午有时候去当头车,到了下午和晚上就去医院拉死人,我问他和小野清是不是在一起,他告诉我说,小野清在火葬场专门给死人化妆,说他们俩现在好的很。”
“我虽然觉得那地方有些晦气,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孩子已经大了,我已经没办法管了,我只是告诉他,以后我死了,什么要求没有,我不管有什么,就丢给他什么,给我守三天灵,把我送走就行,然后我死了就和他雷叔埋在一起,等到老雷死的时候,他也做到对我那样一样,那么老雷所有东西都留给他,只不过这些都是我和他谈的,老雷知道,老雷也同意了,老雷甚至都已经把我们俩的坟都找好了。”
“反正我要是问小野清什么的,我家乐乐就不愿意说了,甚至是很排斥我提到小野清,所以对于小野清什么情况我是真的不清楚。后来乐乐回来时候,我又提乐乐的事,乐乐也不想告诉我他的情况,让我不要打听他什么事,还说他和小野清都已经改了名字,让我找他找不到的时候,千万别报他们的真名字,就报他们新名字就行。”
“警官同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你们警察自己去找吧!”
杜大用看了看邓芳洁,叹了一口气说道。
“邓大妈,有时候编故事的时候,你得会编一些才行,我看你说的这么辛苦,就想知道,你整个故事里面哪些可能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态度好点,你以为我就会相信你的话,邓大妈,我可是重案刑警,可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面天天看报纸的警察,你这么煞费苦心的说了这么多,为什么呢?”
“从我一开始提到你儿子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为这段话做准备了,我不说自己是什么火眼金睛的,可是你掩饰的慌张我还是看到的,再说了,你老人家混了十几年棋牌室,什么样的人你没见到过,光是你之前到现在,被请到派出所,前后来了大概十几趟,每次来了都是各种胡搅蛮缠,最后不是身体不适就是哭天摸地的,这些记录我们都能调的出来的。”
杜大用这会儿一点儿愤怒都没有,非常平静的朝着邓芳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