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问计韩非(1 / 2)

鬼谷、韩非一类皆求成事,注重结果不计手段,像一把谁都可以用的剑,若是人人都备这么一把剑,那这天下必将再无信任与仁慈可言。

韩非虽然说的有道理,但一开口就是防备和控制,只关注权术利益却不求真求诚,长此以往只会不断地加大隔阂。我信奉大义,本能地不想去接受这些……

可一想到陛下的平庸,我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不料却发现里面有很多我想对陛下说的话,这让我欣喜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欣喜的是我能用韩非劝解陛下,难过的是这样的话我与韩非有什么不同呢?

阖上竹简我更加睡不着了。

我反感韩非谄媚君主,这或许只是他劝谏的手段,他写给皇帝当然要以皇帝的需求切入,但他这为皇权服务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我试着从百姓的角度去理解,虽然长久来看君主一定要光明正大,但目前来看,君主暗弱愚蒙,似乎不得不用些手段……

我先前就发现直接残害百姓的人并不是皇帝,而是地方上一个个的权贵,所以皇帝为民做主最重要的就是能管的住权贵,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是要保证皇帝的权力。

儒家难道最终会和法家一样吗?

老师以前说过,韩非是荀子的学生,认为人性本恶,所以把恶的人当做管束的对象,用严厉的刑罚和阴暗的权谋来控制臣民。这样短时间内效果明显,但忽略了德行的根本,时间久了人心就会变坏。

孔子认为人性本善,所以儒家更在意对善念的发掘和引导,对掌权者试图用礼乐来感化,用礼法来约束。这样虽然短期内效果不明显,但对后世仁德之人是一种勉励,也是一种向善的导向。

治世需要德行来激励人心,但光靠德行是不够的,依法治理也很有必要,所以儒家也讲法,法家也讲德,结合起来不正好合适吗?

法家为了君主而控制权贵,儒家为百姓而教导权贵,出发点虽然不同,但都是要打通全国脉络,让国家强大起来。

我又想起来父亲说过的,哪有百家之争,只是名相罢了,能用的便用好了,管他是谁说的呢。

想通之后我不再有负担,见了陛下后,我便向他推讲《韩非》,算作是回答了他那天的问题。

当时我说到“爱臣太切,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主妾无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贾后正好路过,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见我没有半分慌张,她才皱了皱眉离开。

我连着向陛下说了好几天,把韩非法、术、势三方面的举措都列举了出来,从皇帝应该怎么驾驭臣下到如何依律法治国,再从如何持威到怎么营势,能想到的都说了。

如果换一个皇帝,我受儒家影响是绝不会跟皇帝提什么“杨权”的,更不会鼓励皇帝擅用权术,可这么一个皇帝跟他讲道无异于对牛弹琴。

甚至我都细化到皇帝应该如何不显露自己来察觉臣下,可陛下每每都只得其形,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想干什么……

陛下有时候也踌躇满志想要改变现状,可每次到朝堂上都会不自觉被别人牵着走,所有拙劣的手段最终都不了了之,他也自觉受到了打击,对我说的也没那么上心了。

我现在确定了,我说的越多陛下越困惑,即使是术的层面,陛下也驾驭不了。

一段时间后,贾后单独召见了我。

她见了我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最近在教陛下法家之法?”

“是。”

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何谓法术势?”

“法即国家法令,是治国的根基,法令不严则秩序混乱。势即权势,君主必须保持权威,失势则危。术即权术,应当因时因地而变,是君主驭下的手段。韩非认为法术势相结合,才能保持皇帝的权威,更好地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