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这个小黑屋里,除了墙体斑驳一点,并没有什么血迹或者挣扎的痕迹,她还以为还有另一个小黑屋。
系统:“曦曦,你真的确定要下去吗?”
“来都来了,难道还能临时退缩?”
这话好像没错。
系统想通后插腰保证道:“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不用系统保证她也会平安无事,但在危险的时候有小伙伴这么力挺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安心的。
“谢谢小白,你太棒了。”
“想知道答案,只能下去。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松手。”闫妄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云洛曦却顺势牵上了他的大掌,“这样安全些。”
闫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牵着她踏上了向下的石阶。
向下走了大约几十级台阶,光线愈发清晰起来。
就在云洛曦全神贯注脚下时,靴底不小心踩到了阶梯边缘,身体踉跄了一下。
“小心!”
腰间骤然一紧,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将她稳稳地固定住。
云洛曦惊魂未定地靠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周遭的血腥与阴冷。
“幸好有你,不然就差点摔跤了,谢谢。”
“……没事。”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重新牵着她,动作十分自然。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掌心触及她腰肢的纤细柔软,以及她靠过来时发丝擦过他下颌的微痒,让他整个背脊都僵住了。
太过慌乱以致于他与她十指紧扣也未曾察觉。
“小心,注意脚下。”
“嗯。”云洛曦嘴角弯起,任由他牵着,继续向下。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那股诡异的腐朽气味也越发浓郁。
终于,他们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远比上面“反省室”宽敞得多的地下空间,密室中央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不大的水晶灯,水晶灯古朴诡异,上面缠绕着早已干枯发黑的荆棘。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质地精良却有些脏破的长裙,裙摆下露出的一双赤足,脚踝纤细,皮肤白皙。
然而,视线向上——
她的脸。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张脸。
枯槁、干瘪,布满了深深刻痕的皱纹,如同被烈风摧残了千年的老树皮。
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球。
乌黑浓密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更衬得那张脸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极致的、分裂的诡异感冲击着视觉神经。
白皙细腻的少女身躯,顶着一颗如同枯树枝般腐朽可怖的头颅。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甚至称得上娴静。
可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因她的存在而凝固、冻结。
那些墙壁上的雕刻仿佛在无声地尖啸,角落的油灯火焰疯狂跳动,拉长出扭曲抖动的影子。
她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放在膝盖上的、白皙如玉的手。
指尖指向闯入的两人。
“你们也是来接受‘净化’的吗?”
高三(四班)教室里。
陈简坐立不安,目光频频望向旁边那两个空着的座位。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云洛曦和闫妄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他们被潘老师带走了,一直没回来。”陈简不安道。
坐在他旁边的莫益恒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警告:“关你什么事?陈简,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能出去了,别给我烂好心。”
“她是我的朋友。”
是会给他糖和鸡翅,还会夸奖他的朋友。
再也没有比她更好更善良的人了。
她怎么可以出事?
那道原本只是狰狞的疤痕,此刻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延伸,颜色变得深紫近黑,周围的皮肤也迅速失去血色,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
“放手!我要去找潘老师问清楚。”他对着试图按住他手臂的莫益恒低吼,声音嘶哑变形。
教室里的七位玩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之前接触的陈简,虽然看起来凶悍,但至少还维持着“人”的形态。
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样子?
几人握紧了手里的诡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就在这时,英语老师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她似乎对教室里诡异的气氛和陈简的异状视若无睹,径直走上讲台,视线扫过全班,目光在空着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
“上课。”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那两人去了哪里。
陈简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莫益恒死死按着他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丝恳求。
不要冲动!想想还有97天!
陈简读懂了他的眼神,那股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暴戾气息缓缓收敛,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颜色逐渐变浅,恢复成原本的暗红色,只是依旧盘踞在那里,像一条沉睡的毒蛇。
他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
玩家们面面相觑,心底寒意更甚。
陈简的异变,老师的态度,无不昭示着那两人的处境极其不妙。
不会真被关进小黑屋了吧?
有人好奇,有人担心,而叶青青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下去。
密室内。
那顶着可怖头颅的“女人”问出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云洛曦和闫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闫妄将云洛曦往身后又护了护,“什么是净化,要净化什么?”
“嘻嘻……”“女人”发出扭曲的笑声,交叠的双手轻轻摩挲着,“当然是净化你们身上肮脏的、不洁的念头。那些不该属于‘好学生’的东西。”
“像他们一样。”
她话音刚落,四周墙壁上那些扭曲的雕刻仿佛活了过来,剧烈蠕动,隐隐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痛苦的人脸轮廓,发出无声的哀嚎。
而在她座位的后方,阴影最浓重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些如同蚕茧般被紧紧包裹、悬挂着的十字架物体,一动不动。
“我们只是正常交流学习。潘老师只说让我们反省一下,很快便能出去了。”
“出去?”女人重复着,空洞的眼窝转向闫妄,“你们还想出去?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你们都做了什么?”
她缓缓抬起那只白皙的手,指向他们相握的手。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