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杨怀达在等什么,只是觉得这份等待让素来沉稳的他显得有些……有趣。
童试时两人虽已相识,也以师徒关系相处,但实际上两人对对方都有算计与防备,杨怀达自然不会投入太多感情。
乡试时,两人感情已经非常深厚了,可考试地点和放榜都在豫州,消息传回去时江停也不在,自然也没看到杨怀达反应如何。
这还是第一次,杨怀达陪着江停一块儿等成绩。
江停这个当事人倒是平静,杨怀达看着平静,心却总安定不下来。
他看着隐隐偷笑的江停,又是冷哼一声,“笑,你现在有脸笑,若是丢了老夫的脸,我看你还怎么笑。”
江停笑得更欢了,但笑了一会儿她便老实下来,很给面子地道,“恩师啊,你就别担忧了,我有分寸的,前十是可以进的。”
“再说了,会试名次如何都一样,第一也好,最后一名也好,不都一样只是张登天的入场券?”
“你又不是不知道,重要的是殿试,殿试才能决定日后如何……”
顿了顿,她又轻轻叹口气。
“而对于我来说,殿试的名次恐怕用处也不大……那些人缠人得紧,指不定给我安排到哪去。”
杨怀达听了她一番话,刚刚怎么也安定不下来的心居然意外的平静下来了,他轻轻拍了拍江停的头。
“树大招风……我这棵树,虽庇护了你,终究也给你引来了不少麻烦。”
听出他言语中的愧疚,江停连忙安慰,“凡事都有利弊,更何况若是没有恩师,我要走到如今的地步也不知道要难上多少。”
顿了顿,想到当初自己谋划的几条路,她又笑了?
“若是没有恩师,我指不定得上战场拼杀一场,早不知道把命丢哪儿了。”
当初江停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搭上杨怀达这条路,一直留着一条后路,说是后路也不对,因为那才是她一开始选的路。
杨怀达也是笑了出来,“你说的是卓家那个小胖子吧?”
江停点头,很是坦诚的道,“当年第一次入县衙我就发现了那胖县令身份不简单。”
“带的扳指都刻着凤纹,一个普通的小县令哪儿有这胆子带?”
“我琢磨着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便想投奔,一堆计谋明着暗着往他眼前抛,本来都勾搭上了……”
“结果转头一看,这永安县真是个宝地啊,小靠山旁有个更大的靠山……”
杨怀达无奈笑了出声,“然后你就跑来忽悠老夫了!”
“这叫择优而选!”江停想到曾经,越发觉得好笑,“我当时也只是试试,意外碰到,我也拿不准如何做才好,如何做才能入你的法眼。”
“看你爱棋便试着扔了几盘棋局,谁知,还真成了!”
杨怀达瞪了她一眼,“说得像是老夫很好哄骗一样!”
“老夫还不是看你……看你一个小孩带着个老仆可怜得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你读书也还算刻苦,松了口让你借阅些书。”
“你也是个不要脸的,顺杆子就死命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