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随手抓起外套:“备车。”
“好嘞!”潘正成转身就跑。
佘遵一边扣外套纽扣,一边小声骂:“一家子全跑没影了,就留我这个倒霉爹去给人家赔礼道歉?真当我是救火队啊?”
地下车库,他没坐那辆加长防弹座驾,直接挑了辆黑不溜秋的旧款本田。
潘正成愣了:“……佘总,您真开这车去?不怕被人认出来?”
“认出来又咋地?”佘遵坐进后座,懒洋洋道,“我又不是去签字签合同,是去领孩子挨批的。
开着宾利去,那不是招打吗?”
他拍了拍座椅:“这车虽旧,但四个轮子都在,刹车也灵。
后座底下还藏了两套应急装备——早改装过了。”
潘正成一愣:“……您连这个都准备了?”
“不然呢?”佘遵闭上眼,“我儿子能闯祸,我这当爹的,总得比他能兜底吧。”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车库。
夕阳落在车窗上,照得车里一片暖黄。
佘遵低声嘟囔:“……真是,摊上这么个娃,命都减半。”
车子一路颠簸着开到幼儿园门口,佘遵刚下车,望着那扇贴满卡通贴纸的铁门,整个人直接愣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扭头看向潘正成,嗓音有点发干:“千秋……在哪个班?”
潘正成翻了个白眼,心里直叹气:您儿子在二年级三班,跟北冥家那小祖宗一个班,您这个当爹的连孩子在哪个班都不知道?天天忙到连家都回不着,可真行。
“二年级三班,跟繁星一个班。”他压着火说,“老师办公室就在左手边,咱们直接过去。”
佘遵这才缓过神,赶紧在门卫那儿填了表,大步往里走。
刚推开门,就看见自家那个小祖宗老老实实靠着墙站着,一脸倔强,眼神里却藏着委屈。
办公室里还蹲着个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小姑娘,头发缺了一大块,像被狗啃过,脸蛋儿却白得像刚蒸的糯米团子——跟自己闺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您是……佘安平的家长?”老师瞅了他一眼,眼神飘忽,压根没认出来。
佘遵没介意,笑着点头:“对,我叫佘遵,他爸。”
话音刚落,那小姑娘的爹脸都白了,额头立马冒汗。
卧槽!这熊孩子他爹……是升华集团的佘总?
他女儿惹的不是普通孩子,是首富的儿子!
“佘总,您听听这事儿!”老师一见是正主来了,立马摆出控诉脸,指着小姑娘那半截头发,“您家孩子拿剪刀,当着全班的面‘咔嚓’一下,把北冥雪的头发剪成这样!这哪是小孩打架,这是蓄意毁容啊!”
佘遵没急着发火,目光先落在自家儿子身上。
那件蓝色外套,胸口一大片黑乎乎的墨渍,像被人泼了桶沥青。
他这才明白,为啥孩子眼圈红得厉害。
“老师,”他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我想确认一件事——我儿子说,这小姑娘之前天天欺负他,还拿钢笔水把这件衣服毁了,是不是真的?”
老师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嗯,有这回事。”她有点不自然,“可衣服洗洗就完事了,剪头发这事性质不一样!”
“衣服能洗,但心不能洗。”佘遵盯着她,眼神慢慢冷下来,“她弄脏我儿子的衣服,一句道歉都没有,我儿子气不过,才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