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了。”拓跋奎咬住草茎,站起身,“启程,回乾天。”
“可……”叱干多托回首望向带过来迎亲的一支人马,“我们不是专程来接王妃的吗?”
拓跋奎挑眉,“等了,没等到。接了,没接到。我想回草原喝两口闷酒还不行?”
叱干多托急了:“这是两个部落之间的联姻大事,怎能这么随便!九王子,你刚刚不是上山找了吗?他们艮山的人一定是临阵脱逃了!我这就去把他们抓回来!”
拓跋奎笑眯眯:“随便?孤千里迢迢赶来迎娶王妃,这门亲事不成,孤也很难过。”
他翻身上马,垂眼,“启程。”
“……”叱干多托顶着额间红肿大包自是有话不敢说,他可没看出九王子半分难过,分明是乐呵呵将新娘放走了!
可九王子言尽于此,千万是忤逆不得。
叱干多托将右手按在胸前,深深垂下头:“是。多托听令。”
拓跋奎勒紧缰绳,正欲调转马头,草原另一头突然传来大喊声——
“九王子!”
“九王子留步!”
拓跋奎回首。
是艮山第三子喊的。他一马当先,气喘吁吁地跑在众人面前,“九、九王子,留步。和、和我们一同走吧。”
当真是跑得急了,他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扶住膝盖,缓缓弯下腰大喘气。
拓跋奎的目光凝住。
男人弯下腰,露出了身后的嫁衣少女,她虽脸色未变,但胸口起伏,也在轻轻喘气。
她提着裙摆,布鞋沾满泥泞,颈间银锁早已歪歪斜斜,满头银穗簌簌作响,晃出细碎亮光。
此时,她仰起脸,绯红才渐渐冲上面颊,“我跟你回草原,现在就走。”
“叮——任务达成进度5%”
夏风掠过,带着青草湿气,吹乱了拓跋奎额发,拂过浅金色的瞳孔,他道:“你想好了?”
青黛点头。
拓跋奎攥紧缰绳,忽然轻笑出声:“我拓跋奎一生只娶一人。若点头跟我走,你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此狂妄。
阿木岜顿时很紧张地望向小妹。
青黛思索片刻:“如果你死了呢?”
“阿依青!”阿木岜急声。
叱干多托脸色难看。
“唔。”拓跋奎低头,指尖轻戳抹额上的赤玛瑙,倒像在认真考虑她所说的可能,片刻后,他弯起眼睛,“按照乾天规矩,弟死,妻由兄继,但我不喜欢。”
“我的妻,只能是我的。”
拓跋奎看着青黛的眼睛,刻意道,“所以……若我死了,你得同我葬入同一片草原。纵成白骨,也分不得你我。”
青黛摸了摸腰间布袋。
制不出蛊毒,和死,哪个更可怕?
必然是前者。
“想好了。”无需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青黛直白道,“我可以跟你一起死。”如果能制成牵魂缠。
这时,一道马鞭骤然飞劈而来,缠上青黛手腕,她尚未有所反应,整个人已被凌空卷起。
天旋地转,马背上红蓝艳色交缠,周身银器撞出清越脆响,等她回神,后背已紧贴上少年胸膛。
“抓稳了,新娘。”带笑的气息拂过青黛耳畔,她捂住耳朵,护好布袋,将头偏向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