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咬牙切齿间,郁眠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神色不明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处,那里已经看不到蛊虫的身影,唯留下针眼大小的殷红。
原先雪白的手腕处没有一点伤口,也没有他的鲜血为引,蛊虫就这么当着他的面钻进去,郁眠的心中没有即将看到效果的欢喜,只有挥之不去的不快。
因为没有伤口,除了钻入皮肤的那一下刺疼,蛊虫之后在温黎体内的行动出奇的温和,并不像敬文帝当初那样止不住地抽动了好几下,可以说除了郁眠在她手腕处不住的搓磨感,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温黎垂着眼睛正对着地上喘着气的敬文帝,应该是蛊虫刚入身体不久,或者没有郁眠的催动,她现在并没出现敬文帝那样放飞自我,任由内心深处的欲望作祟。不过蛊虫只要在她身体里,那是早晚的事。
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
想想有一个蛊虫在身体里,温黎就不舒服,恨不得郁眠也尝尝这般滋味,一刀戳了他的心都有了,恨屋及乌的连地上的敬文帝也看不顺眼,恨不得踹上两脚,他要是给力一点,郁眠能那么轻松地站在这。
蛊虫虽小,皇后却时时关注着敬文帝,自然看见蛊虫飞出来,又刹那间钻进那位姑娘的身体。
虽不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但看国师神色阴郁,又联想到陛下今日完全背离往日的行为,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陛下今日这般作为,怕是离不开国师为陛下“治病”的功劳。
想通了一切,皇后心中深恨国师的毒辣,将陛下算计至此,恨不得一剑劈了国师。
手中的剑捏紧后,又是深深的无力。
如今的情况,她和陛下的性命都捏在国师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隐忍着保住她和陛下的性命再说。
皇后上前半扶住意识已经昏昏沉沉的敬文帝,深吸一口气维持着作为皇后最后的尊严,忍住心中的不安,面向郁眠,“国师大人,陛下如今已经成了这样,想来国师想要的结果已然知道,不知可否放过陛下,您应该知道,陛下并不能对您产生什么威胁。”
聪明之人,自然不用说得明明白白。
皇后也是在赌郁眠嫌弃杀了陛下之后的一系列麻烦,之前杀了先皇有陛下,没了陛下,可就没有这么好掌握的皇帝,任由他郁眠玩弄在股掌之中。
郁眠手上没离开温黎的手腕,抬眼看向这个比敬文帝强不少,同样自以为是的皇后娘娘。
他可不在意皇帝好不好掌控,就像当初他并不知道敬文帝好掌控一般,是谁当皇帝,他都有办法将那人治得服服帖帖,只看他愿意或者不愿意。
皇后本就没什么底,对上郁眠冷漠嘲弄的眼神,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皇后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郁眠没在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怀中低头低脑的女人,他记的那一日她和皇后回来,哪怕仍然呆滞着脸,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似乎欢悦许多。
“温黎,你说怎么处置这二人?”郁眠将话头抛向了她。
皇后刹那的希望瞬间破灭,她和这姑娘接触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能跟人正常沟通,那一日的游玩,不管她怎么引导,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又怎么会给出反应。
温黎虽不喜被人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但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郁眠,她自然把更多的不爽归咎于郁眠。
拿刀胁迫她的皇后,她虽难回到第一眼温柔大姐姐的印象,但她也不会希望皇后死,作为女子,皇后身上的闪光点挺多,这个国家有这样一个皇后没什么不好。
温黎动动唇,差点说出心中的想法。
温黎心中一惊,这不对,就算是她不希望皇后死,也绝不想在郁眠面前暴露自己,不然她跟皇后谁先死,还真不好说。
那么能调动她情绪的……蛊虫……
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还是郁眠在控制?
这一点倒是错怪了郁眠,郁眠还真没有催动蛊虫,一个没有经过他允许私自进入温黎体内的蛊虫,已经引起他的警惕,他暂且不会随意操控。
蛊虫在敬文帝身体里进一步催熟,甚至产生了微妙的不可掌控的变化,对人的影响,就是如今的郁眠也不好说。
所以,郁眠这是在试探,指尖轻点着温黎的脉搏,查看着蛊虫的动向,然后郁眠发现以往无论他问什么,都无多大波动的温黎,这一次居然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波动,是蛊虫扩大影响了她的情绪波动,还是蛊虫变异后的模拟效果,跟她自身的情绪波动毫无关系?
不过凭这一点,郁眠决定对问话中的人暂且放过一马,“陛下皇后身体欠安,暂且回宫休养,前朝的事情由淮南王代劳。”
郁眠轻飘飘一句话,在皇后的耳中犹如天籁,哪怕是被囚禁,也比丢掉性命好,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郁眠说完,也不管乱糟糟的一群人,带着温黎进了寝殿,他现在要处理她身上的蛊虫。
郁眠的打算是将蛊虫取出来,察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才会主动脱离敬文帝,钻进温黎的身体。
郁眠安排温黎坐在榻上,温黎手腕上蛊虫钻进的那点殷红还在,郁眠点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点血,放在温黎的伤口处。
温黎原先还在想郁眠又在使什么诡计,发现他是想要将那该死的蛊虫取出来,行动上自然是百分百的配合。
然而,等了半晌,蛊虫像是在她身体里待得太舒服,完全没有出来的想法,温黎期待成了一场空。
郁眠的血都不管用了,还是这家伙装装样子?
温黎深表怀疑。
郁眠倒是没有对自我产生怀疑,只是更加确定,这蛊虫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异,准备再深入一步,口中开始发出控制蛊虫的声音。
那声音在蛊虫还在敬文帝身体中时,她自然是听过的,当时只觉得韵律古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听来心脏紧绷的厉害,呼吸变得困难,粉腻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温黎揪着心口处的衣裳,一把掐住了郁眠的大腿,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黎:……我艹,郁眠,你这龟孙子给我停下……
温黎抖着唇,一句话说不出,心里面将郁眠骂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