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不换杀意盈胸,准备雷霆出手将沐风云擒拿搜魂的千钧一发之际。
“哎哎哎!慢着慢着!金大家主,火气别这么大嘛!”
一个略显轻浮却又带着独特韵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杀局。
只见贾似道晃悠悠地上前一步,挡在了沐风云身前,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让人摸不透深浅的笑容。
他手掌一翻,那尊灵光略显黯淡但依旧散发着不朽气息的玄黄医道钟便出现在他手中,滴溜溜地旋转着。
玄黄医道钟甫一出现,那股亘古、厚重、守护万法的独特道韵便弥漫开来。
虽然不及金不换的圣帝威压磅礴,却如同中流砥柱,硬生生在对方的气势领域中撑开了一小片安稳之地。
金不换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贾似道手中的小钟上,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身为金家家主,见识广博,自然认得这尊在混沌归墟都有些名气的至宝——玄黄医道钟!
此钟虽杀伐防御之力平平无奇,但炼药治伤却属顶尖之物,算得上是医道至宝。
此钟的主人,正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圣手!
他锐利的目光在贾似道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脸上扫过,试图看穿其真容。
却只觉得对方气息飘忽,如同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难以捉摸。
鬼医圣手行踪诡秘,善于易容变幻,不同地域见到他可能都是不同模样,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没想到鬼医在此,方才有些唐突了,还请鬼医勿怪。”
金不换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忌惮和恭敬与贾似道见礼。
他可以不在乎沐风云,甚至不在乎洛红缨,但不能不在乎这位医术通神、人脉遍布归墟的鬼医圣手!
得罪了此人,等于得罪了归墟大半的顶尖强者。
金家日后若有需求,恐怕再也请不动这位圣手,甚至可能被其暗中使绊子。
贾似道嘿嘿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小钟:
“金家主客气了,竟然金家主认得某,那此事可否就此揭过。”
“当然了,金家主卖某个面子,某自然也不能无所表示,日后若金家有需要,某愿出手一次,如何?”
金不换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耐着性子道:
“道友见谅,非是金某不给面子。此子沐风云,杀我独子金无命,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我与犬子寻仇,天经地义!即便是在混沌归墟,这也是最基本的规则!”
“若此番放他离去,岂不是枉为人父,只怕归墟之中任何一人都会骂金某为利卖子,金家有何以立足归墟?”
他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语气也还算克制。
若非对方是鬼医圣手,他根本懒得废话,直接碾压过去了。
贾似道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在说什么我都懂”的表情,慢悠悠地道:
“金家主说的没错,报仇嘛,确实是天经地义。按理说,我也不该多管闲事……”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
“但是呢,这位沐风云沐兄弟,与我有些交情,而且他欠我的账还没还,你这要是把他打死了,或者搜魂弄傻了,我找谁要去?”
他这话半真半假,插科打诨,听得金不换嘴角直抽搐,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过去!
金不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试图利益诱惑:
“道友说笑了!此人身上,关乎我金家谋划数万年的魔皇比阳传承!此物对我金家至关重要!”
“只要阁下今日行个方便,金某以及整个金家,必感念阁下恩情,他日但有差遣,只要不危及家族根本,金家定义不容辞!”
“并且,金家宝库珍藏,阁下可任意挑选三件!如何?”
金不换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既然贾似道能开条件,那么他就不能吗?
而且,他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一个世家的人情加上三件宝库珍藏,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如此一来,倒是将贾似道架在了火上。
人家替子报仇,天经地义。
又明着给足了贾似道的面子,不惜舍出重宝,只为换得一个为子报仇的机会。
如此一来,如果贾似道再挡着对方,倒显得他有些无理了。
“再者,道友虽地位尊崇,但此事关乎我金家颜面,还请道友莫要阻拦。”
贾似道闻言眉头微皱,虽然他清楚金不换的真正目的,可奈何明面上对方句句占据了大义。
混沌归墟虽说他鬼医圣手的名号有些薄面,然而他也得按规矩行事。
如果他自己不顾规矩,想干什么干什么,那就是不识抬举、自寻死路了。
贾似道看着沐风云,脸上那惯有的嬉笑已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实的歉意与无奈。
他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对沐风云道:
“沐兄弟,对不住了。这老小子铁了心,人家占理,我也不好再阻……后面,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他果真晃悠悠地退到了一旁,玄黄医道钟悬浮在头顶,洒下道道玄黄之气护住自身。
沐风云对此并无丝毫埋怨。
贾似道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不惜与金不换这等圣帝正面交涉,已然是仁至义尽。
他对着贾似道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此,金某谢过道友了。”
金不换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冷笑,杀意再无阻碍,森然下令:
“三长老,拿下他!记住,要活的!”
金不换身后,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灰衣老者应声而出。
他乃是金家三长老,成名已久的圣皇巅峰强者,修为深厚,手段老辣。
三长老一步踏出,空间在其脚下微微扭曲。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沐风云,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漠然。
在他眼中,沐风云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些、刚刚突破不久的下域小子。
或许有些天资,但在绝对的修为差距面前,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