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无形的火焰从里到外灼烧过一遍,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比这肉身创伤更让他绝望的是神魂的重创。
那魔焰仿佛直接灼烧在他的圣魂之上,带来的是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与虚弱,让他连凝聚神念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西煌城第一天骄,金家未来的希望,底牌尽出之下,竟然……一败涂地!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绝望!
金无命瘫倒在冰冷破碎的魔石地面上,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他那身华丽的衣袍早已在战斗中化为褴褛,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焦黑与崩裂的伤痕。
尤其是胸口处,一片诡异的焦黑正在缓慢扩散,侵蚀着最后一点生机。
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
魔身被焚带来的反噬,加上那诡异黑焰对紫府和神魂的灼烧,已然断绝了他所有的生路。
再挣扎,也只是徒增痛苦与屈辱。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望向那个缓缓走近、周身魔威内敛却更显深不可测的身影。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带着浓浓苦涩与自嘲的弧度。
“你根本不是混沌归墟的人……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
沐风云在他身前数步之外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走向生命的终点。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给予这个对手最后的“尊重”——部分的真实。
“我名,沐风云。来自……魔域。”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这死寂的废墟核心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提及自己早已获得比阳传承,只点出了自己的来历,而且这个来历也并不是洪荒。
毕竟,贾似道还在旁边,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魔域……哈哈哈……咳咳……”
金无命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低沉而惨然的苦笑,引得一阵剧烈咳嗽,又吐出几口黑血。
“原来……是来自那个地方……难怪……难怪你能在此地如鱼得水,能轻易破我魔功……我输得不冤……不冤啊……”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叹命运的弄人。
他金无命纵横西煌城年轻一代,自认天赋绝伦,将来必能带领金家超越洛家,甚至在整个归墟都占据一席之地。
却没想到,最终会栽在一个来自“贫瘠”魔域的修士手中,连他最倚仗的魔皇传承,都成了对方的嫁衣。
“沐……风云……”
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中最后一点光彩也即将熄灭。
“你……很好……杀了我……金家……不会放过你……西煌城……将无你……立锥……”
话语未尽,他头颅一歪,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消散。
那双曾经充满狂傲与野心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却已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凝固的不甘与一丝未能亲见家族兴盛的遗憾。
一位绝世天才,就此陨落。
沐风云看着金无命的尸体,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金无命的尸身终究也没能保留下来,随着焦黑的蔓延,彻底化作黑色尘埃。
沐风云伸出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刹那间,整片核心之地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那残破的魔像,那布满符文的广场,那滔天的魔气,都如同褪色的画卷般缓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掌控感涌上沐风云心头。
他已然彻底接收了比阳魔皇残留于此地的核心传承与法则印记,对于这方由魔皇陨落而形成的特殊地域而言,他现在就是唯一的主人!
心念一动,笼罩四周、隔绝内外的浓郁魔气。
如同温顺的臣民听到了君王的敕令,迅速向着沐风云体内汇聚,最终消失不见。
原本昏暗、压抑的废墟核心,第一次清晰地暴露在外界的光线下——虽然那天空依旧是废墟特有的暗红色。
下一瞬,空间转换。
沐风云和还有些发懵的贾似道,已然出现在了古魔药园之中!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废墟核心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却也充满了另一种残酷。
药园之内,早已乱作一团!
原本氤氲的霞光被各种神通法宝碰撞的光芒所取代,怒吼声、惨叫声、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为了争夺那些年份久远、灵气逼人的上古灵药,各方势力早已杀红了眼。
什么同盟、什么规矩,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首,鲜血染红了灵土,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有的修士为了争夺一株“七炫流光兰”正以命相搏;有的队伍则在围攻一头守护某片药田的凶猛异兽;
更有人浑水摸鱼,专门偷袭那些看似收获颇丰的独行客……
贪婪、杀戮、混乱,构成了此刻药园的主旋律。
沐风云和贾似道的突然出现,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多两个人或少两个人,根本无足轻重。
贾似道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乱象,咋舌道:
“好家伙,打得真热闹啊!咱们要不要……插一手?”
沐风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药园,最后落在了远处那片被洛家队伍占据、由青牛守护着的相对平静的区域。
洛红缨和青牛似乎并无大碍,这让他心中稍安。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这片废墟之地若有若无的掌控感,嘴角微微勾起。
黑渊废墟之行,虽然波折重重,险死还生,但最终的收获,远超预期。
接下来,是该收拾残局,然后……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