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坎沟,村头矗立的百年大槐树花香渐浓,又化作扑簌簌的花雨,随风飘扬而下,落在树下老人的肩头,孩子的发髻上,带着淡淡的花香。
正值壮年的小牛欢快的拉着马车厢,匀速往村里走。赶车的胡兴,撅着嘴生闷气。
“那是老胡家的兴子不?早上出门还挺高兴,这咋回来还撅着嘴了?”
“还真是,都能挂俩油瓶子了。”
“不会又没接着媳妇吧?”
“啊?他们家不是挺和气的?这还吵架呢?”
“谁家勺子不碰锅沿儿的?这都俩月了还没回来,谁知道呢。”
牛车还没到跟前呢,树下大娘婶子们就脑补出许多张莲不受待见的戏码了。
也不怪胡兴挂脸,也不怨别人胡乱猜测。主要是老胡家也确实特立独行了点。
这十里八乡的,没谁家月子坐百天的,能坐满一个月就不错了,甚至还有十二晌一过,就下地干活的。
住满月就更不讲究了,说是回娘家住一个月,实际能住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村民算算日子张莲满月早就住过了,这次回娘家,那肯定是吵架了。
你瞅瞅胡兴那脸色,现在都还带着气呢。
胡兴是在生气,原因与猜测毫无干系。
说好住一个月,结果一住就是俩月,他去了三趟,才把媳妇儿“抢”回来。要不是他先说服了媳妇,大舅哥还不肯放人呢。
“气了一个多时辰了,眼瞅着到家了,还没消气呢?”
张莲隐约听到那些猜测,撩开车帘瞅着胡兴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越来越小心眼了?
“一饼都不认识我了……”
说着胡兴就委屈上了。回娘家住个满月,媳妇差点接不回来,儿子也不认识他了,他上哪儿说理去。
“一饼才多大啊?根本就不记人。”
张莲替儿子辩解。
“他让大哥抱,都不让我抱……”
张莲顿了一刹,马上就找到了一个点,回过去。
“那你也是他爹,孩子不懂事,当爹的得好好教。”
张莲赶紧放下车帘子躲回车厢里。可不能再说了,这男人矫情起来真难搞。
对啊,臭小子那么不懂事,他可得好好教教!
接下来的几天,胡兴下地都少了,成天娃不离手,动不动就对着一饼嘀嘀咕咕。
妯娌仨说了说这俩月朝颜坊的生意,因着一饼还小,张莲不好到处去,通常是文小点和银子来找她。
“嫂子,我大哥这天天的跟孩子嘀咕啥呢?”
文小点在家的时候多,这两天没少见这神奇的操作。银子见得少,也好奇啊。
“一饼这么小,说啥也听不明白吧?”
张莲回头看了一眼爷儿俩。
“我听老人说能懂。不过,他们父子俩哪儿来那么多的话说。”
一时间,妯娌仨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炕边的爷儿俩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