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敢,不妨试试……”
“不可,决计不可!试试就死了。证真才多少阳寿?”
“对咯……你便是还真有五千寿。也走不完这一道时光呵。”
杨暮客只存思一句,便有无数人答他。灵台中神魂嗡嗡作响……小道士一转身,往回走。一步踏出回到了原点。
狂风骤起。销魂之风自九幽吹来……
无数人呼喊着,快回来啊。
其实有很多解法,他思绪灵光般运转着。
若那是一缕光,能否收入提灯里?自此他便有提灯照路的本领……
若是自身合于此光,是否能无穷无尽地走下去,一路直达尽头……
这些想法,在他踏步离去时涌现脑海。
不过杨暮客坚定的认为,他没有本领收服那道光。抬头去看九幽之风,乌黑呼啸,绕着他不停地转圈儿,好似一个货物。
他周身散发混沌之炁,口中一声怒吒。玄黄之炁化作金雷和吹来的邪风撞在一起。电光弯曲,绚烂地绽开变作星光点点。
黑风滚滚,逸散的销魂之风卷起阴间地上浊灰,向他扑来。
杨暮客指尖点着额头,提出一道青光。此乃神魂法,外天罡之变。周身迅速凝结成一道罡风层。将凌厉的阴风抵消,体内法力迅速流失。必须找个办法回到阳间。
《上清七十二变》于杨暮客手中,再非俗道功法。俗道之术化作本能,已经成基功,用之不凡。缩地成寸,移形换影。以最小的消耗在阴间驰骋着,躲避风灾。
那股风如同附骨之蛆,只追杨暮客,他多快,风便有多快。席卷地面无尽浊灰,怕沾上一缕,便要即刻浊染,被污入邪。
杨暮客鼓动自身法力,外放充当灵炁与其中和。心知不可让这邪风继续扩大。
他在阴间之中奔驰,始终不见活人之地……莫说城隍庙,野鬼也没见着。莫不是陷入观想法的幻境,存思出了岔子?
小道士玩儿命逃,销魂之风由一缕变作两缕。
看到此景杨暮客赶忙止步。逃没用!只怕拖下去,邪风会越来越多……
小道士别的不多,唯有珍宝多。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至阳铜块扔下当做镇物,继续跑了一段路,边跑边中和邪风浊炁。
不见天日的阴间地界忒宽敞,无边无际,黑云密布。土地是深褐色,尽是浮土,脚步落下就要溅起蒙蒙的烟灰。
那铜块落地之后灵光一闪,沉入土下。
杨暮客心生感应,继续跑,连跑了三处。定天地人三才之位。
既然能掏出镇物,便说明他乃实体存在,可用纳物匣。如此便可断定,非是幻境。
天地人三才大阵成功布下,杨暮客赶忙站在大阵最中央。一个稳固的三角体便如此形成。邪风当地一声撞在大阵上。地面震动,浮土的脚印瞬间变得平整。
如此喘息之机,杨暮客脚下阴阳图现,开阴门。
然而并未有阴门出现。
此时归裳师叔的话响在他的耳畔,“你若是斗不过外邪,就回来山中……为师给你做主……”
杨暮客眼中金光四射,终于明白了师叔所言真意。这一场,是要打的,是要斗的。
这就是他的外邪,他阳极生阴的必然结果。他抽出一把拂尘,正是他亲手制作的坎水拂尘。无数丝绦化作水波,地上瞬时多了许多泥坑。
趁着三才大阵能抵挡片刻,赶忙做法。
口中念经,“水乃玄德,利万物而不争。此为下。”
那些泥坑开始沉降,地面开始起伏……咔嚓一声,邪风吹破了三才大阵,铜块镇物化作碎屑漫天飞舞。那邪风卷起金砂……
“来得好!水生木,看看你这金炁削不削得动我这木性!”
杨暮客脚跟一跺,足下木性生发,青炁瞬间灌入阴间浮土。一根根大树汲取水坑水炁破土而出。漫天碎叶飞舞。
面皮被金砂之风吹得生疼,杨暮客的神魂被削去一缕。
这便是证真出阴神之劫吗?好凶狠!怪不得紫晴师兄会出阴神未果!
“木生火,我自生气肆意!你待如何?”
被风催倒的大树轰隆一声燃起熊熊大火,热气逼人。杨暮客也在向外吹着狂风,炽热的狂风和邪风对撞在一起。
邪风竟然小了些。
大火带着灰土落在地上,两股邪风一前一后,不停袭扰,似是要把此地的五行轮转吹散。
杨暮客抖抖袖子掏出一把丹药塞嘴里。心道,不会服食法,灵炁十不存一……但贫道量大管饱!
搬运《上清混元道德真经》,杨暮客在这阴间地场挤出一丝神魂。化身为自在神明。
他的这一缕神魂和肉身比起来太过弱小,似是一缕火种。被风吹拂着摇摇晃晃。神魂又被削走一丝。
灵觉以自在神明延伸,终于得见世界真相。
此地确实是阴间……早在和震伦斗法的时候,留下的雷法已经让此地成为一个阴魂不存之地。但他的神思外溢,此时已经虚实不分。
他观想到的邪风和神光都化作实体,正在肆意地对他攻击。
看向上清门的方向,若杨暮客此时乘云而去,一路飞,定然能抵达山门。归裳可保他性命。
但性命双修,又岂能言败。有无相生……争而不争!此命必须争上一争!
而在邪风吹拂之下,自在神明越来越弱,虚丹鼓动,将内府法力尽数搬运至灵台,壮大神魂。若不用自在神明,根本看不明这邪风动向。
兮合真人说,他们正法教是不分阴阳的。也就是说在正法教眼中没有阴阳两界。
杨暮客左手拍在右手上。混元法鼓动混沌之炁瞬间扩大。他此时已经打破了阴阳的隔阂。
草木之上落着些许浊灰。土地上是黄泥和浊炁参半。那些浊灰震颤着,被邪风吹起来扑面而来。
杨暮客再次如水云山一般,变得干瘦枯槁。
五气朝元尽数搬运到了上丹田灵台之中。纯阳生阴,神魂终于化成了一缕阴神。
只是一缕,杨暮客手掐御风诀对着邪风大喝一声,“定!”
倾尽全力定住了这缕风,但还有另一缕。他头皮发麻,要遭,当时拖成了两缕风。那一缕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