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快步穿过走廊,江程煜苍白的脸隐在被单下,
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很快便被送进了手术室,
厚重的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走廊里,邢中兴和吴兰并肩站着,目光死死锁在手术室那扇厚重的门上,
胸口像压着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滕子京一屁股跌坐在长椅里,指尖攥得发白,
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向小武站在一旁,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江总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滕子京,“京爷,我要怎么办?该不该给穆总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
滕子京猛地抬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那么显赫的身份,怎么会跑去那种小超市?”
向小武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哽咽道:“圣雪的零食吃完了,
江总说就近找一家超市先给圣雪买一点……”
“他每天那么多事要忙,带个畜牲出来晃悠什么!”
滕子京猛地攥紧拳头,气不打一处来,可话刚出口,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向小武却红着眼眶喊了出来:“那不是畜牲!是江总的依赖和寄托。
穆总走了,小少爷也走了,江总在这儿无亲无故的,
圣雪是小少爷送他的,是他唯一的念想啊!”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只有对着圣雪的时候,江总才会真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好多晚上,我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璀璨的星辰,直到天亮。”
走廊里再次陷入沉默,滕子京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指尖的力道松了松,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
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凝重地看向滕子京:“京爷,子弹穿透了肺部,
离主动脉太近,情况凶险……我们尽力了,但实在没把握……”
向小武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穆总!穆总在G城!
他要是能赶来就好了!穆总医术精湛,一定能救江总。”
邢中兴和吴兰对视一眼,都看向滕子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着那个能决定生死的决断——
现在,或许只有最快的速度联系上穆总,才是江程煜最后的希望。
滕子京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怒火与焦灼交织着翻涌,
他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掏出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迅速找到“穆小吉”的名字,几乎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一声,两声,三声……
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敲得人心头发紧。
向小武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邢中兴和吴兰也屏住了呼吸,
目光紧紧锁在滕子京握着手机的手上,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众人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滕子京的脸色“唰”地沉了下去,捏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机身里。
“该死!”他低骂一声,狠狠将手机攥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而突突作响。
向小武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会……怎么会打不通……穆总他……他平时手机从不离身的啊……”
滕子京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哪里还顾得上章法,手指在屏幕上乱点,又给江朔拨了微信视频。
屏幕上旋即跳出“对方不在线”的提示,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瞬间一个血手印醒目的印在墙壁上,
向小武被吓得一哆嗦,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哽咽着几乎喘不上气:“难、难道江总真的……真的没救了吗?”
“你给我闭嘴!”滕子京猛地转身,眼底布满红血丝,怒火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
他一把揪住刚从手术室出来汇报的主刀医生的衣领,
将人狠狠搡在墙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刘医生,现在!立刻!马上进去救他!他要是死了,你就下去跟他一起陪葬吧!”
刘医生被勒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口罩。
“滕子京!你冷静点!”邢中兴和吴兰见状,赶紧冲上前一左一右拉开他,
“你这样是犯法的!刘医生已经尽力了,你现在逼他也没用啊!”
“尽力?”滕子京甩开他们的手,胸膛剧烈起伏,
指着手术室的门低吼,“江程煜要是死了,谁也别想好过!”
他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可紧握的拳头却在微微发颤——那是愤怒,更是深埋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