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处客栈本就偏僻,也并非是京都内排得上名号的,却是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至于这些人,修行者不少,也有许多武夫。
看似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实则目光在大厅内游弋,像是搜寻目标的猛兽。
云奕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奔着自己来的,若非是在京都城内,恐怕早就有人动了手。
“咣当!”
一枚黄灿灿的东西落在面前的桌上,云奕眨眨眼,随后缓缓抬起眼皮,便瞧见了对面坐着的一位中年男人。
男人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胡须从鼻子下方,一直蔓延到脖子。
云奕的目光落在那枚黄灿灿的物件上,是块巴掌大的令牌,纯金铸就,正面刻着狰狞虎纹,背面凸起三个古篆 ——「镇武令」。
令牌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在客栈窗外透来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京都城内,私斗者黥面枭首,这规矩阁下该懂。”
中年男人的声音粗粝如磨石,带着武夫特有的气血震荡,震得桌上茶盏微微作响,“但规矩管得住明刀,管不住暗箭。”
他说话时,胡须随下巴开合簌簌抖动,宽硕的肩膀微微前倾,浑身肌肉贲张,即使坐着也如蓄势的棕熊。
云奕能清晰感受到他体内奔腾的气血,那是炼体到极限的武夫才有的特征 —— 血液凝练如汞,举手投足皆有千钧之力。
若是迈出这一步,就能进入超凡境之列。
目光稍作收敛,对于眼前这人,云奕没有半点头绪,也不曾听闻过镇武的名号。
想来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做事,必然不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客栈大厅的空气骤然凝固。
那些游弋的目光尽数聚焦在这方桌案,修行者们灵气在袖中流转,武夫们则挺直腰背,气血暗自运转,椅在他们身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低声窃语间,云奕总算是获悉了大概。
镇武卫是皇城护卫,数量不多,只有五人。
这五个都是邵阳昊的亲传弟子,却没人知道,这五人也是他修行一道的探路石。
武夫之路过于艰辛,前路未卜。
进入瓶颈后,他做了无数尝试,却没有一个达到他想要的结果,这才收罗了五个先天气血旺盛的年轻人,亲自传授锻体之法。
不过每个人所修行的路子并不完全相同,这也是邵阳昊在验证心中推演的可能。
至于两日前的石茂,说不定会成为第六个镇武卫。
对面的双眸内透着平静,「镇武令」放在桌上后也不再移动,怀抱着双臂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奕,使得他后背隐隐渗出汗水。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云奕没有贸然开口,自顾自地喝着茶水。
杯中的茶水见了底,余光中,一道黑影骤然射来。
刹那间,停在了眼前约莫一指宽的位置上,哪怕是眨眨眼,睫毛也能触碰到指尖。
“阁下倒是沉得住气。”
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为何不避?”
云奕抬头,慢慢挺胸,随后长出一口气。
“不是不避,只不过是大人修的是横练硬功,速度太快了,我反应不及。”
“有趣,居然不是嘴硬。”
那人哈哈一笑,抱着的双臂展开,在桌上一扫,那枚纯金的「镇武令」便收了回去。
“师父说,候选者中仅有两位武夫,你的比试他看得清楚,想请你前去一面。”
客栈内的窃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串串嘶嘶声。
打更人之主邵阳昊,虽然没听说过此人跋扈嚣张,也无官员贵族背后指指点点,同样也不是个谁都能见的存在,况且还是主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