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事,还是要瞒一瞒的。
那个人,他们如今得罪不起。
“你妇去岁六月染了病,挪到庄子上将养,没熬过去。”
俞鸿陈述着所有人都知晓的“事实”,声音平稳。
俞鸿还欲再说,俞修却侧过头去。
再如何,大伯也不会拿这事诓骗于他。
即便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从容。
直到指尖发着颤,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忍住,忍住,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随后将发颤的手收回袖中,指尖用力掐入掌心,借着那一点锐痛强迫自己维持住最后的风度。
“侄儿明白了,多谢大伯告知。”
他站起身,袍袖拂过桌面,带起一缕风。
“侄儿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说完,步履沉稳地走出花厅,脊背挺得笔直,依旧是那个清贵无匹的俞家十二郎。
出了花厅,辰阳大步上来,一见俞修神色便知事情不对。
纵是表面气定神闲,可那脖颈处微微凸起的青筋,以及那过于平稳、几乎听不见呼吸声的沉寂,都让辰阳心头一凛。
“公子......”辰阳压低声音,不敢多言,只默默跟在半步之后。
俞修没有立刻回应,他快步穿过回廊,一步、两步、三步......
怎么这么慢,怎么这么慢!
直到拐过弯,彻底隔绝了花厅那边的视线,才猛地停住脚步。
身后的辰阳连忙收步,见他抬手按住胸口,脊背微微弓起,想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止住。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从喉间溢出。
俞修抬手去掩,指缝间竟开始渗血。
一滴、两滴,落在地上,洇开暗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