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妃说的话,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但那美妙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一样,引起轩然大波——只见翼王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坚决反对!
翼王如此果断决绝的态度,仿佛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震得翼王妃娇躯一颤,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疯狂跳动起来!然而表面上看,翼王妃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神态;但实际上,她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翼王妃暗自思忖:难道王爷察觉到了我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小九九不成?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翼王妃立刻又将其狠狠掐灭在摇篮里——毕竟这些心思都是深埋心底的秘密啊,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半分,王爷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翼王妃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生怕长时间沉默不语会令翼王心生疑虑和猜忌。于是翼王妃赶紧定了定神,故作疑惑不解地开口询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觉得泽洲的身份低了,配不上如今宋蓉氏的身份?”
翼王妃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声喃喃自语道:“嗯……五品校尉的确稍显低微了些。
若拿他去跟堂堂二品大员宋知州相较量,似乎确实显得有些相形见绌呐。
那宋蓉氏曾经是宋知州的娘子,现在让她下嫁给区区一个五品校尉,只怕她心里难免会生出些许不满?
更何况她如今被册封为卫国夫人,有诰命在身,这身份比起担任知州夫人的时候还要更高贵几分呢。”
翼王拒绝翼王妃的提议后,唯恐妻子翼王妃心生疑虑,此时见翼王妃如此言语,赶忙解释道:“爱妃切莫胡思乱想。在本王心中,泽洲的重要性远超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
本王器重泽洲,一则是因其确有过人之处,二则是因其乃爱妃你的弟弟,有此亲缘关系,本王自然会对他另眼相待,有好事自然也会首先想到他。”
“本王不同意泽洲迎娶宋蓉氏,绝非认为泽洲逊色于承恩伯,亦非觉得泽洲的身份配不上宋蓉氏。
泽洲虽只是区区五品校尉,但若论其所处之地,却又另当别论。
泽洲可是禁军之中的五品校尉。
这禁军乃是京城的守备之军。
这京城的五品官员,其地位和权势足以与地方的二三品大员相抗衡。
况且,泽洲尚且年轻,有咱们翼王府这层亲缘关系和泽洲自身的才能,将来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再者,泽洲与宋蓉氏年龄相仿,泽洲不过二七之龄,仅比宋蓉氏年长两岁。泽洲的相貌和身段,在上京城的公子哥们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故而,以泽洲的身份迎娶宋蓉氏,对宋蓉氏而言,绝对是一种抬举,而非轻视。”
翼王的这番话,令翼王妃欣喜若狂,因为翼王妃从翼王的话语中,感受到了翼王对自己的深情厚意。
翼王妃道:“王爷如此看重泽洲,却又不同意泽洲迎娶那宋蓉氏,其中必定有妾身不知的内情,王爷可否告知妾身一二?”
翼王道:“过年之时,泽洲来府中给咱们磕头拜年时提及续弦之事,并非偶然,实乃事出有因。
有人对泽洲青睐有加,有意将泽洲招为东床快婿。”
翼王妃听到此处,急忙问道:“那人是谁?”
翼王道:“金将军。金将军乃禁军中的二把手郎中令,泽洲若是成为金将军的女婿,那这郎中令之位日后必是泽洲的囊中之物。
毕竟,以金将军现在在禁军之中的势力和地位,要保自己的女婿坐上这个位置易如反掌。
而金将军的两个儿子皆未能入选禁军,无法继承他的衣钵,故而金将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女婿身上。”
翼王话至此处,戛然而止,见此刻房间内除了翼王妃,别无他人,便又接着说道:“泽洲与本王谈及此事后,本王当即便让泽洲应下这门亲事,并让他修书给他的父母,请他父母速来上京,向金将军提亲。
泽洲在禁军当差,与咱们府里交往过密,实非良策,否则定然会招来父皇和本王其他兄弟的猜忌。所以,泽洲的亲事,咱们府里要避忌不好插手,故而本王并未让泽洲与你多言。”
翼王妃闻听此言,便知翼王所担心的皇帝及其他人的猜忌从何而来。禁军乃京城的守备之军,若京城有个风吹草动,比如皇帝龙驭宾天、新帝即位等突发状况,谁能率先掌控禁军,谁就有可能掌控大局。
翼王妃的所想,与翼王的所思,可谓是不谋而合。
翼王在禁军里安插自己的人,并非是想谋权篡位。而是翼王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被困京城,生死攸关之际,禁军中有自己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可以说翼王妃旁系亲属中的弟弟——付泽洲就是翼王手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一张王牌!
而想要将这张王牌安插到禁军中去,翼王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翼王为此精心策划了许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一开始,翼王就巧妙地利用各种手段和策略,刻意拉开了付泽洲跟翼王妃之间的距离感。这样一来,如果有旁人试图调查他们二人的关系,那么得到的结果只会是:原来这个叫付泽洲的人仅仅只是与翼王妃姓氏相同且属于同一宗族罢了,但实际上彼此间并无太多往来,更谈不上什么深厚情谊啦!
如此这般操作之后,当付泽洲终于如愿以偿地踏入禁军行列之时,大家眼中看到的便只有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负责看守城门的小兵一枚而已!
然而,付泽洲并没有让翼王失望,他依靠自身卓越的才能和不懈努力,成功晋升为禁军的五品校尉一职。毫无疑问,这其中少不了翼王在背后默默支持和推举。
翼王面带微笑地说道:“现今泽洲与金将军之女的婚姻大事已然准备妥当,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便可举行婚礼。
所以这件事情绝无可能改变。倘若泽洲此刻突然反悔婚约,势必会惹恼金将军,如此一来,恐怕泽洲再也无法在禁军中立足了。”
翼王妃听完翼王这番言辞,心中暗自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她轻声回应道:“话虽如此,但若是这般行事,那宋蓉氏那边王爷又该如何应对......”
翼王见状,连忙抬起手示意翼王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并解释道:“父皇给本王数日时间考虑娶宋蓉氏的人选。故而,我们无需过于匆忙做决定。”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房门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一名侍女模样的女子迈步而入。
进来的女子身姿轻盈,步履匆匆地走到翼王和翼王妃跟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个礼,然后开口禀报:“启禀王爷、王妃,今晚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二位主子想在何处用膳呢?”
翼王妃道:“红菱,让他们进来,本妃与王爷就在此处用膳。”
红菱轻盈地屈膝行礼,柔声回应道:“遵命!”话音未落,她已如飞燕般敏捷地闪身至门边,伸手轻轻挑起门帘,并向门外招手示意送饭食的仆人们入内摆放膳食。
待下人们将丰盛的菜肴一一安置妥当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孩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房间。
男孩正是翼王和翼王妃的爱子——墨弘毅。只见他面带微笑,走到父母跟前,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道:“儿臣弘毅拜见父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