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拍了拍他的肩,身影一闪,已如轻烟般掠出车外,与那几名锦衣侍卫低声说了几句,便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吉世珩扒着车帘,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又探出头往子叔府的方向喊:
“阿古!明日听书可别迟了——!”
夜风吹散了他的声音,马车重新启动,朝着国师府驶去。
吉世珩靠在软榻上,心里嘀咕:宫里的事再急,还能有听杜大叔说书重要?
他摸出怀里藏的两块杏仁酥,是刚才从宴席上揣的,打算明日听书时当零嘴,想到这儿,又忍不住笑了——管他阿古去不去,自己明天准时到就是。
车窗外的街灯渐渐稀疏,只有那本《天龙八部》还摊在小几上,书页被风轻轻吹得翻动,仿佛在预告着明日的热闹。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杜尚清就起了身。
他没穿平日里的劲装,换了身月白长衫,领口袖口绣着细巧的云纹,腰间系着块温润的玉佩,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
对着铜镜一照,倒真像个闲云野鹤般的风流儒生,丝毫不见往日带兵时的凌厉。
“爹,您这打扮,连我都快认不出了!”
齐柏揉着惺忪的睡眼进来,看着他这身行头,忍不住咋舌,“比赵先生还像读书人呢!”
杜尚清笑着理了理衣襟:“今日去听风茶馆,是以‘逍遥先生’的身份,总不能还穿着战袍吧?”
他转头看向窗外,“许老板的马车该到了,让孩子们都准备好。”
不多时,院外传来马车声,许老板亲自来了,隔着门就喊:
“杜大人,都准备好了!听风茶馆那边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就等您这位主角了!”
杜尚清便带着孩子们出门,萫儿今日梳了个灵动的垂挂髻,鬓边簪着两朵新鲜的白茉莉,细碎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那张鹅蛋脸愈发莹润。
她没施粉黛,只在眼尾点了一点淡粉色的花钿,唇上抿了层蜜膏。
笑起来时,那抹自然的红润像初春枝头刚绽的桃花,既明媚又透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芸儿则选了更为简洁的双环髻,乌黑的发丝绾成对称的圆环,用同色系的青丝带系着,末端垂着两颗小小的银铃,走路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在眉尾扫了点青黛,让原本柔和的眉眼多了几分清丽,唇上涂了层半透明的唇釉,阳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举手投足间,既有大姑娘的端庄,又藏着未脱的灵动。
两人并肩站着,一个如茉莉初绽,清新雅致;一个似青竹含露,清丽可人,虽妆容风格不同,却都透着大姑娘独有的温婉与明媚,看得旁边的齐榆忍不住夸了句:
“姐姐们今天真好看!”
子叔鹤轩早已等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月白锦袍,见了杜尚清,眼睛一亮:“杜大叔,您这打扮,配得上‘逍遥先生’的名号!”
“你小子也会取笑人了。”杜尚清拱手,“走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许老板坐在前辆车里,一路絮叨着听风茶馆的布置:
“特意把最里头的台子腾出来了,铺了红毡,还请了京里最好的琴师伴奏,就等您开口了。
对了,昨儿还有位将军派人来,说要包下整个二楼,就为了听您说一段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