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逢春回去以后闷闷不乐了许久,整个人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儿大石头堵住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相比于苏逢春明显的变化,王隰和倒是除了那日阻拦了苏逢春那刻有些许失态,后面马上就恢复了从前的那副仪态,似乎是瞧出来苏逢春心情不好,王隰和也不便说什么,只能常常拉着苏逢春出门散心。
天气寒凉,自从初雪以后京城的气温便急转直下,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正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也不算温暖。
苏逢春的身量见长,不过一年的光景竟就从豆丁一样的身量窜得似一朵盛放的莲花,远远瞧见也是亭亭玉立的模样。
王隰和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得模样,只感慨,“逢春也是个大姑娘了。”
等过了这个年,苏逢春都要十六岁了。
总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
苏逢春裹着长长的兔子毛制作厚实的斗篷,斗篷用的料子是京城最时兴的散花绫,是一种斜纹提花的织布料子,这种料子能织出来颜色艳丽的复杂花纹,远远看去如若天女散花一般,苏逢春这件斗篷是粉红色的,上面的织花是暗纹,低调又精致有余。
关键是厚实的很,苏逢春整个人裹在里面,一张雪白的脸蛋,娃娃一样惹人喜爱,特别是下雪的时候,简直如同雪兔儿般俏皮。
如今又快要过年,今年因为王从钰述职在京,几人便商量着在京城过年,索幸王老夫人还在此,也算是有长辈坐镇。
至于来往应酬,王隰和从十几岁起便开始做了,就算是她一个人也能得心应手。
年货的采买单子足足列了十几张纸,小到瓜果蔬菜剪子春联,大到应酬的礼品玉器,王隰和都考虑的周到。
闲来无事,王隰和就带着苏逢春出门亲自置办些,便在外面与商户攀谈,便试图把这些教给苏逢春,例如这些账目账本如何去看,单子又交给谁,如何过目,怎么定夺,王隰和倒是倾囊相授。
苏逢春本着严谨的学术态度,也认真的学了一段时日,后来发现这些事情太复杂,简直比她一晚上看完一本医书还累,便连忙告饶,“我学不会了,隰和别教我了。”
苏逢春掰着手指头,“张三李四家,孙家王家刘家,这个是那个的表亲,这个和那个不对付。”苏逢春晃了晃脑袋,“哎呀呀,太复杂了,我搞不明白。”
其实去年苏逢春就算是帮着王隰和打了下手,只不过那个时候王隰和没想着让苏逢春去学这些,只不过遇到苏逢春提问的时候耐心解答一二,不过如今王隰和却有教徒之意,自然就比从前难上许多。
苏逢春明白自己不是这块儿料子,这些世家来往只怕都印在王隰和的脑子里面了,苏逢春甚至毫不怀疑,如果有需求让王隰和把这些名字全部背出来,在仔细画出分支,谁家是谁家的,王隰和只怕也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做的齐全。
这实在是一种能力。
苏逢春自认做不来这些,尽管努力学了,可是各家与各家的应酬却总是搞混。
王隰和只叹气,“罢了,逢春以后许是用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