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平静深邃,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没有丝毫偏袒,也没有丝毫指责:
“我不知道。”
“不知道?”武彦哲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您又怎么会知道。”
好人?坏人?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界限,尤其是在朝堂之上。
他有过不堪的过去,也有过为国为民的功绩,
他双手沾满鲜血,却也守护了大乾十年清明。
是非功过,或许只能留待后人评说。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老管家略显迟疑的声音:
“海大人,我家老爷他...”
“让开。”
一个浑厚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急切与关切。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着绯色官袍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内阁首辅海岳。
十年光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年近五十,头发已染上霜白,眼角的皱纹比十年前深了许多,
背脊也微微有些佝偻,不复当年的挺拔刚毅。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带着一股刚正不阿的锐气。
他刚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郁药味,目光瞬间落在病榻上的武彦哲身上,看到他形容枯槁、嘴角带血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武大人,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海岳与武彦哲共事多年,配合默契,
从十年前筹备登基大典,到后来一同辅佐新帝,推行新政,
虽偶有政见不合,却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这些年武彦哲身体日渐衰弱,他也时常探望,却没想到会衰弱到这种地步。
他快步走到病榻前,想要开口询问,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林青。
看到林青的瞬间,海岳愣了愣,随即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臣海岳,见过靖国公。”
林青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海大人,好久不见。”
武彦哲看到海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海大人...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病得沉重,我刚处理完都察院事务,便立刻赶来了。”
海岳在病榻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武彦哲苍白的脸上,满是关切,
“太医怎么说?可有良方?”
武彦哲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释然:
“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大限已至,药石无灵。”
“你胡说什么!”
海岳眉头紧锁,语气急切,
“太医不行,我们再请民间的奇人异士,总会有办法的!
你我共事多年,还没看到大乾彻底安定,还没看到四方拓土功成,你怎么能就此放弃?”
武彦哲看着海岳急切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
“海大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这一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偿还的也偿还了,没什么遗憾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青,又落回海岳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嘱托:
“只是...陛下年轻,大乾新政还需稳步推行,四方拓土也离不开朝臣辅佐。
我走之后,内阁的担子,就要多劳烦海大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