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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荒原的枯草，在马蹄下翻卷成浪，
林青与苏凝换乘了骏马，一路向南疾驰，
极北的酷寒渐渐被身后的风雪吞没，
前方的空气里，已带着几分大乾故土的温润气息。
苏凝勒着马缰，侧头看向身侧的林青。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劲装，只是披风上的雪渍早已风干，留下淡淡的盐霜痕迹。
连日赶路，他眉宇间虽有倦色，眼神却始终望着南方，
那是大乾的方向，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的心神。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赤林城了。”
苏凝扬声道，试图打破赶路的沉寂。
她知道林青心中牵挂着大乾，
可一路行来，他话少了许多，多半时候都在沉思。
林青微微颔首，勒缓马速。
前方官道旁的驿站外，几个行商正歇脚饮水，孩童追着黄狗跑过，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袍，脸上带着冻得通红的笑意，
这是边境城镇特有的安静，与极北的生死搏杀恍若两个世界。
“看来边境近来还算太平。”
苏凝望着那几个孩童，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看来是平西侯镇守有方。”
“种老将军年过七旬，仍镇守边疆，是大乾的砥柱。”林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苏凝笑着点头，正想说些什么，
前方的风里，忽然飘来一缕异样的气息，不是炊烟的暖香，也不是草木的清冽，
而是一种带着寒意的、若有似无的纸钱味道。
她眉头微蹙，抬头望去。
只见远处赤林城的轮廓已清晰可见，
可那本该飘着战旗的城头，此刻竟隐约挂着一片白色幡旗，
像是冬日里未化的积雪，突兀地铺在灰褐色的城墙上。
“那是...？”
苏凝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林青的眼神也沉了下来，勒紧马缰，骏马似也察觉到主人的凝重，放缓了蹄步。
随着距离拉近，赤林城的景象愈发清晰，城门两侧的望楼上，悬挂着白色长幡，随风飘荡，
进城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身着白衣，腰间系着麻带，
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鲜活，只剩沉沉的悲戚。
“怎么回事？”
苏凝低声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赤林城乃大乾北境重镇，向来安稳，
这般满城缟素的景象，绝非寻常百姓家有丧事。
林青没有说话，催马加快速度，直奔城门而去。
守城的军卒见有人疾驰而来，本想上前阻拦，
可看清林青身上的玄色劲装与腰间的靖难刀时，脸色骤变，连忙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靖国公！”
周围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认出林青的身份后，脸上的悲戚中多了几分敬畏，纷纷退到路旁行礼。
林青勒住马，目光扫过军卒身上的白衣，声音低沉：
“城中为何满城缟素？”
那军卒闻言，眼眶瞬间红了，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
“回...回国公，晋国公...三日前薨了。”
“什么？”
林青的身躯猛地一震，握着马缰的手骤然收紧，
胯下的骏马受了惊，不安地刨着蹄子，
却被他周身骤然散逸的气劲牢牢压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