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渡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夸张的哽咽。
“在山里一定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吧……唐老大和他的动物朋友洛基……这故事也太感人了……”
“真好……大家都……已经有想要回去的地方了……”
他抬手抹了抹面具上并不存在的眼泪,用力抽了抽鼻子:“你们真的……呜……我哭死……”
查理&扶幽:“……”
方才好不容易在真诚对答中弥漫开来的沉重的氛围,瞬间被渡这番做作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哭戏”冲得七零八落。
唐晓翼微微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渡,像是在欣赏一场劣质无聊的独角戏——准确来说,是在思考要不要给这出戏的主演来上一拳。
“哦?真这么感动?”
等渡的“哭声”稍微告一段落,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凉飕飕的。
“听见没,洛基?”唐晓翼轻轻挠了挠洛基的耳朵,嘲讽道,“这家伙说咱俩的故事感人至深,都把他感动哭了。”
洛基抖了抖耳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哼,冰蓝色的眼眸懒懒地扫了渡一眼,便重新伏下身子,将硕大的脑袋搁在前爪上,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姿态。
显然,这匹高傲的狼王既不想配合这出幼稚的戏码,也不打算继续浪费自己宝贵的感情。
就在这弥漫着微妙尴尬与滑稽的寂静中——
“咔哒”
只听一声轻响,忽然从心理咨询室的方向清晰传来。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无论心中怀抱着怎样的心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扇一直紧闭的门,终于被从里面平稳地拉开。
身着整洁白大褂的裴医生出现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地扫过大厅,最后落在唐晓翼和洛基身上。
“唐先生,洛基,”他温声道,“我这边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唐晓翼却忽然抬起一只手,做了个“且慢”的手势。
“诶——等等,裴医生,先别急。”
说话间,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往渡的方向飘了一下。
虽然表面上和往常差不多,看似老实地坐着,但那双尖耳朵已经微微扬起,显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唐晓翼重新看向裴医生,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刚才在这里聊了些什么吗?”
作为一名资深的恐怖小说家兼专业的心理医生,裴晓飞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与他十分钟前离开时——一人躺平睡觉、一人坐着发呆、一人安静看书的安宁祥和——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群人不知何时又聚在了大厅中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得难以言喻,气氛更是古怪地混合着一丝未散的感伤与一种不可名状的……滑稽感。
有那么一个瞬间,裴晓飞甚至萌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要不要退回去,关上门,再重新打开一次,看看场景会不会刷新回正常状态。
可惜,理智告诉他这是现实世界,没有读档重来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