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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开始的那个要求外,玄子没再提出其他要求,我在现实中的行动也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我轻声道,“然而,就在即将返回童话镇时,我们遭到了某个存在的伏击。”
“对方并不是游离在现实的虚兽,也不属于幻想生物的范畴,却强大到连玄子都无法正面抗衡。”
我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米色的墙壁上。
恍惚间,墙壁似乎裂开了无数缝隙,漆黑的藤蔓自其中一点点蔓延出来。
它们扭曲着、虬结着、挣扎着,带着嘈杂的怨毒与恶意,想要将一切吞没。
我似乎也再次看见了那时的玄子。
黯淡的金瞳不再如往日那般锐利,扬起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陌生的释然。
“在不允许我动用权柄的前提下,玄子为了让我安全逃离,选择了牺牲自己。”
我注视着实际上空无一物的墙壁,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转述别人的故事,而非亲身的经历。
我只是在思考,玄子出发前提及、后来却遗忘了的那个“机会”,是否与希珀尔前不久许诺我的“机会”存在着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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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我从未对伊西斯提起过自己曾和玄子前往现实扫墓的那件事。
在回来后,我正式前往现实之前那一次的分别,是在她宫殿外的庭院里。
阳光正好,枝影斑驳。
她也很好,静静地坐在光与风之间。
那天的我并没有开口解释,也没向伊西斯寻求什么许可或期许,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够陪陪我。
生命中总有像这样奇妙的存在——他们并不需要做什么,仅凭待在你身旁,就足以让世界的喧嚣为之止息,让茫然不定的灵魂找到安心的锚点。
而在动身前的最后一刻,我望着前方的道路,向身后的的伊西斯发问:
“你会支持我吗?”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只是轻轻推了推我,给出了那个我至今仍记得的回答: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说什么。
没有承诺,亦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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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回忆让我有些出神,可我很快就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回眼前的推演。
我摩挲着下巴,轻声道:“我怀疑……当时伏击我和玄子的那些东西,与如今这个扭曲现实、甚至具备与希珀尔相近位格的那个存在相关。”
我沉吟片刻,随即自顾自地接话道:“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如果它真的是我此刻所推测的那个存在,如果在那个两条平行宇宙——其中之一不存在童话镇——的背景下,那么至少在十五年前,它就已经在我们这条世界线上了。”
“或者说……那时的世界线,已经开始重叠,只是我们还未察觉。”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掌心那副梣木面具上。
那枚又希珀尔亲手绘制的符号简陋而古怪,既像是注视着我的深渊,又像是整个宇宙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