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爷爷索性又让罗叔栽了两棵,品种还不一样,一棵结脆柿,一棵结软柿,就盼着秋天能让她吃个够。
“慢慢吃,”陆闻舟握住她的手往屋里走,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反正往后的秋天,年年都有。”
苏梓诺低头笑了,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混着枝头青柿的青涩气,竟也觉得格外清甜。
刚一进屋,宋知端着一碟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芒果西米露,李婶手里捧着盘椰香糯米糍,两人一前一后从厨房走出来时。
客厅里正播放着舰载机起降的画面,深蓝的海面上,银灰色的战机像展翅的鹰,掠过甲板时带起一阵白雾,爷爷和爸爸正看得认真。
“梓诺,小舟,尝尝我们刚做的。”宋知把玻璃碗往茶几中间推了推,西米露上卧着两大块切好的芒果,金黄的果肉浸在奶白色的汤汁里,看着就清润。
李婶也笑着把糯米糍摆开,“刚蒸好晾温了,裹了层椰蓉,不腻口。”
宋父正看得专注,闻言头也没回,伸手就去够糯米糍,指尖刚碰到软糯的外皮,就被宋知拍了下手背:“洗手了吗?刚剥完橘子。”
陆启年嘿嘿笑了两声,起身往洗手间走,路过电视时还不忘补一句:“你看这新航母,甲板都比以前宽了半米,载机量至少能多五架。”
陆闻舟正拿着遥控器调音量,闻言挑了挑眉:“爸,您这眼睛比雷达还尖。”
苏梓诺拿起勺子舀了口西米露,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芒果的果香混着椰奶的醇厚:“妈这手艺可以啊,比甜品店的还清爽。”
宋知笑了笑,挨着苏梓诺坐下:“李婶教我的,她说天热吃这个解腻。”
李婶在一旁擦着手,也凑过来看电视,“这飞机飞得真稳,跟贴在水面上似的。”
宋知舀了块芒果放进嘴里,点头附和:“现在的技术是真先进,以前哪敢想咱们自己能造这么大的航母。”
正说着,陆启年洗完手回来了,先捏了个糯米糍塞进嘴里,椰蓉簌簌落在衣襟上也不在意,含糊着说:“可不是嘛,我年轻那会儿,看电视里外国的航母,心里就琢磨,咱啥时候能有。现在不光有了,还一艘比一艘厉害。”
他指着屏幕里穿蓝色作训服的舰员,“你看他们动作多利索,战机刚停稳,地勤就扑上去挂索、检查,一分一秒都不耽误。”
爷爷满是自豪:“这就是专业,打仗拼的就是细节。”
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正好在播边防战士巡逻的纪录片,镜头里的战士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手里握着钢枪,脸冻得通红,却走得稳稳当当。
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传来风雪呼啸的声音。
陆启年放下手里的糯米糍,声音沉了些:“这些孩子不容易,零下几十度还得守着边境线。”
宋知叹了口气,往宋知碗里又放了块芒果:“所以啊,咱们能安安稳稳坐在家里吃甜品,都是他们在外面顶着。”
陆闻舟点点头,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大了些。屏幕上,舰载机再次腾空而起,留下一道白色的航迹,与天边的云融在一起。
苏梓诺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也看过不少军事类的节目和影视作品。那时候不懂家国情怀,但每次看到这些总感觉心里很骄傲。
茶几上的甜品还冒着丝丝凉气,芒果的甜、椰奶的香混在一起,像此刻客厅里的氛围,暖融融的,带着安稳的甜。
等电视上的节目结束,已经接近十点了。
宋知看了时间催促道:“你们明天不是还要坐飞机吗?早点休息。”
苏梓诺:“妈,那我们先上楼了。”
一上楼,苏梓诺就径直进了浴室。
这几天没松懈过,晚上又陪着程璟然玩了那么久,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肩背,酸得像是坠了铅块。
她拧开热水,氤氲的水汽漫上来时,心里想着等会儿让陆闻舟给按按,这两年陆闻舟的手艺是越发见长了。
浴室门刚合上,楼下就传来轻响。陆闻舟推开卧室门想拿换洗衣物,却被拾级而上的宋知截在走廊。
“怎么了?妈。”他见宋知眉头微蹙,语气也跟着沉了沉。
宋知往浴室方向瞥了眼,压低声音:“你和诺诺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
陆闻舟指尖顿了顿:“还没定,得看她下学期的工作安排,现在她太累了。”
“累就更不能急。”宋知伸手点了点他额头,眼底带着嗔怪,“你看她下午回来,手就没离开过肩膀。你们年轻人体力好,也得有个数,媳妇是自己的,得疼着点。”
她下午在厨房择菜时,就看见苏梓诺对着镜子揉后背,刚才又撞见陆闻舟替她按腰,同为过来人的心思瞬间明了。
陆闻舟喉间低笑:“知道了,您快去休息。”
苏梓诺裹着浴巾出来时,陆闻舟正在阳台擦头发,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
“又去楼下洗?”她擦着发梢走过去。
“怕你等不及。”陆闻舟接过她的毛巾,指尖擦过她被水汽晕的泛红的耳尖,“趴好,给你松松筋骨。”
苏梓诺乖乖趴在床上,下巴垫着枕头,闷声道:“这怪谁?”
陆闻舟掌心覆上她紧绷的肩颈,力道缓缓渗进去:“怪我。”
他没提宋知的叮嘱,指尖碾过她肩胛骨时,瞥见她耳根悄悄红了,有些话,不说反而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