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李瑛便起身前往太极殿参加早朝。
杨玉环则在精心洗漱之后,换上了一身得体的宫装。
她抱着尚在襁褓中,只有八个月大的儿子李煜,登上了前往太极宫的马车。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宫道上,晨光透过车窗的纱帘,斑驳地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
她低头看着怀中酣睡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母性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很快,马车在浴堂殿外停下。
浴堂殿是前朝的温泉宫殿,如今被改造成了环境清幽的妃嫔居所。杜芳菲性喜安静,便一直住在这里。
“甄昭媛到。”
随着宫人清脆的通报声,杨玉环抱着孩子款款走入殿内。
杜芳菲正在殿内的花厅里教导三个儿子读书,听到通报,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妹子来了,快请坐。”
“来看看姐姐,顺便让这小家伙也来沾沾书香气。”
杨玉环笑着将怀里的李煜交给乳母,目光落在旁边正襟危坐的李驭身上,夸赞道,“六郎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好学,将来必成大器。”
八岁的李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甄姨娘。”
杨玉环笑道:“这孩子越来越成熟稳重了,将来必是文武双全,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五岁的彭王李驰噘嘴道:“姨娘为何不夸我?莫非我不如六郎?”
杨玉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哎呀……姨娘最喜欢的就是九郎了,小嘴说话真甜,就像抹了蜜一样。”
李驰呲牙笑道:“整个皇宫中,就甄姨娘最好看。”
杜芳菲笑道:“夸你几句就喘上了,好生用功。”
两岁半的十一郎李昶则捧着一本诗集,奶声奶气的念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杜芳菲笑着招呼杨玉环到客厅品茗,“妹妹,咱们客厅说话。”
杜芳菲带着杨玉环穿过挂着珠帘的月洞门,来到更为雅致的客厅。
宫女们早已备好香茗,动作轻柔地为二人奉上。
茶香袅袅,混合着殿内淡淡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
两人分宾主落座,杜芳菲端起茶盏,温婉笑道:“妹妹尝尝这新进的蒙顶甘露,是陛下前几日赏下来的,说是蜀中今年的头采。”
杨玉环浅浅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甜甘冽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随即满口生香。
她放下茶盏,一双美目却未看茶,而是凝视着杜芳菲,由衷地赞叹道:“姐姐真是好福气,我看六郎、九郎、十一郎,个个都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将来必定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杜芳菲被她夸得心头一暖,脸上笑容更盛,但嘴上却谦虚道:“妹妹谬赞了,孩子们还小,顽劣不堪,哪里谈得上什么栋梁之才?
要说有出息,还得是崔姐姐教导的五郎。
我听陛下提过好几次,说五郎小小年纪,不仅熟读兵法,对朝政也有自己的见解,将来必能为陛下分忧,那才是真正的龙子皇孙。”
她提起崔星彩和李备,语气里满是真诚的羡慕,没有一丝嫉妒。
在她看来,崔星彩知书达理,聪慧贤德,儿子李备更是深得皇帝喜爱,这后位,似乎就该是崔星彩的。
杨玉环闻言,不以为然地轻轻摇了摇头。
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平。
“姐姐此言差矣,五郎固然优秀,可在我看来,六郎的沉稳大气,九郎的机灵活泼,将来成就未必就在五郎之下。
都是龙子凤孙,谁又能断定未来谁高谁低呢?姐姐可不能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