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为了装病,只能继续躲在皇宫不出门。
白孝德、卫伯玉、王思礼三人一起来到皇宫辞行。
“晋公,末将等就此拜别!”
三将一起作揖,泪洒衣襟。
王忠嗣挨着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叮嘱道:“去好好干吧,让李光弼这个契丹贼看看我们河北军的厉害,莫要让他瞧扁了!”
白孝德哽咽道:“若晋公遭遇不测,我不管卫、王两位兄弟如何想,末将定当起兵替卫公讨个公道。
纵然是蚍蜉撼树,纵然是以卵击石,我白孝德亦绝不退缩!”
王忠嗣感动不已:“孝德啊,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我王忠嗣此生无憾了。”
王思礼道:“末将相信圣人应该不会这样做,否则必让天下将士寒心。”
王忠嗣对王思礼的话未置可否,挥手道:“去吧、去吧,将士们休息了大半年,也该去建功立业了!”
“末将就此别过!”
三人再次深揖到地,方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了王忠嗣的视野中。
一个时辰之后,龙泉城外响起呜咽的号角。
十万唐军走出龙泉城,顺着驿道踏上了南下的征途,直踏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又过了七八天,王忠嗣猜测李亨一行差不多快到临渝关了。
毕竟关内的天气日渐转暖,快马加鞭,一天能走个三四百里路程,估计再有三五天差不多就能到龙泉。
关内虽然春暖花开,但龙泉的夜晚仍旧寒风刺骨,水缸内甚至会在清晨结一层薄冰。
王忠嗣命人在大殿后面搬来一口大水缸,将里面灌满水。
夜半无人之时,王忠嗣仅穿一层薄衫跳进缸里,泡在冰凉彻骨的冷水中。
寒风掠过,吹得王忠嗣上下牙齿直打颤,但他咬紧牙关,泡在水中闭目养神,犹如老僧入定。
泡了一个时辰之后,王忠嗣已经冻得嘴唇发青,浑身瑟瑟发抖。
“再坚持一个时辰。”
王忠嗣狠狠心,咬牙又坚持了一个时辰。
直到泡的手脚麻木,四肢几乎失去了知觉,王忠嗣才颤巍巍的从水缸里爬了出来。
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王忠嗣好似一个落水鬼般走进房间,步履蹒跚的来到床前。
将衣服脱去,拿毛巾揩干身体,王忠嗣这才倒在床上,裹紧了棉被。
次日天亮,贴身侍女发现王忠嗣仍旧没有起床,便入内查看:“晋公,早膳备好了。”
“冷……”
王忠嗣裹着棉被,嘴里不停地呢喃,“好冷啊!”
侍女上前一看,只见王忠嗣脸色乌青,嘴唇发紫,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不由得大吃一惊。
“哎呀……晋公真的病了!”
侍女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告知吕恢,并邀请医匠前来为王忠嗣问诊。
王忠嗣离开长安的时候,李瑛曾经赏赐给他四名舞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但王忠嗣又怎么看不出来,在平定渤海国之前,便装作蒙在鼓里,反正那时候自己也不需要伪装什么!
直到灭了渤海国,王忠嗣企图拥兵自重,逼迫朝廷给自己封王,这时候才把玩腻了的四名舞女分给了白孝德、卫伯玉三人。
在这年代女人本来就不值钱,更何况是几个舞伎,白孝德等人自然笑纳了晋公的赏赐。
清除了身边的眼线之后,王忠嗣才敢躲在皇宫里装病。
就算有人怀疑自己,但只要抓不住把柄,谁又能证明自己装病?
吕恢听说王忠嗣病了,心中暗自高兴,看来王忠嗣用了非常规手段,这样李亨一行来了,就好解释了。
医匠给王忠嗣一番诊断,面色凝重:“哎呀……晋公病的十分严重,必须好生吃药休养,方能康复。”
吕恢拱手:“有劳先生多开几剂良药,让晋公早日康复,他还要等着回京哩!”
医匠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嘟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这种事急不得啊,务必好生休养!”
自此之后,王忠嗣病倒在床榻上无法下床,而且病情十分严重。
再加上王忠嗣故意节食,每天只吃一顿饭,不过五六天的功夫,身体便瘦了十几斤,看起来病恹恹的,憔悴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