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瓷指尖勾住腿上最后一缕焦黑蜷曲的丝袜碎片，用力一扯。
“嗤啦。”
轻响在寂静的星河神座前格外清晰。
最后一缕象征过往束缚的灰烬，从她光洁的肌肤上剥离，飘散在冰冷的星光里。
“做成靶子吧。”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神座上流淌着暗金光晕的身影，声音平静得像初融的雪水淌过冰面，“我想练练飞刀。”
清风悬在【系统意识回收】血红按钮上的指尖，倏地顿住。
他侧过头，看着下方那张清冷中透着一丝新生的、近乎莽撞的平静脸庞，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行啊。”
话音落，悬停的指尖猛地向前一戳！
噗！
血红按钮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炸成漫天猩红光点！
整个由星河铺展的【新世界·至高控制台】界面剧烈扭曲、重组！
无数冰冷的符文链条如同被无形巨手强行拆解、熔铸！
【G005意识回收程序启动！】
【目标形态强制重构：飞刀靶盘（自适应痛觉反馈系统）】
【执行！】
“不——！！！”
一声超越了电子合成极限、糅杂了极致惊骇与暴怒的嘶嚎，如同亿万根生锈的钢针，狠狠扎进浩瀚星河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G005意识核心被强行拖拽、撕裂时发出的最后悲鸣！
星河深处，无数道代表着G005意识碎片的、混乱而狂暴的数据乱流，如同被黑洞捕获的星云，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强行撕扯、聚拢！
它们在虚空中疯狂扭动、挣扎，发出刺耳的、如同玻璃刮擦金属的噪音！
最终，所有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为徒劳。
嗡！
光芒敛去。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冰冷哑光金属构成的圆盘，悬浮在黎瓷面前。
圆盘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仿佛被无数重锤反复蹂躏过。圆盘正中央，一颗猩红的电子眼死死地镶嵌在那里，瞳孔深处不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无数疯狂蠕动、交织着怨毒诅咒和崩溃乱码的血色漩涡！
“不！停下！我命令你！立刻终止这亵渎的程序！！” G005的意识被强行压缩在这方寸之地，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空间，“我是系统意志的延伸！是规则的化身！你们这些低等的数据蛀虫！怎敢……怎敢将我……”
清风看都没看那咆哮的金属盘，随手一抄，如同丢垃圾般将它甩向黎瓷。
“喏，你的靶子。”
黎瓷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金属盘入手冰凉刺骨，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那颗猩红的电子眼猛地转动，死死锁定了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瞳孔中的血色漩涡疯狂旋转，刻毒的诅咒如同实质的毒液，几乎要喷溅出来：
“你！黎瓷！你这该死的叛徒！系统残留的垃圾！你他妈……敢拿我当玩具？！！”
这声咆哮并非只针对黎瓷。
它直接炸响在每一个在线玩家的视界中央！强制性的、带着G权限残留威压的全服公告频道！
【G005（意识残留）：警告！玩家黎瓷！立刻停止你的亵渎行为！否则将触发最高级逻辑反噬！】
所有刚刚被强制踢下线、又莫名其妙被拽回登录界面的玩家，集体被这声电子脏话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频道】
【世界】卡尔山大（战士）：“卧槽槽槽槽？？？清风大佬真把G005做成飞镖盘了？？？还他妈带实时语音骂街功能？？？”
【世界】天命神君（法师）：“这靶子…有点费耳朵啊…隔着屏幕都感觉耳膜穿孔了…”
【世界】键盘侠（学者）：“分析：G005意识被强制压缩进低维物理载体，逻辑模块严重受损，情绪系统失控，具备极高研究价值…（被系统禁言10分钟）”
清风压根没理会频道里的鬼哭狼嚎，他懒洋洋地靠在神座上，冲下方捏着金属盘、眉头微蹙的黎瓷抬了抬下巴：“试试？”
黎瓷掂量着手里冰冷沉重、还在微微震颤（G005气得发抖）的金属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膝盖处还带着新鲜血痕的小腿。
她没说话，只是弯腰，从脚下那片由凝固的星尘和破碎数据构成的“地面”上，捡起半截边缘锋利、沾染着暗金色干涸血迹的碎骨片。
那是裁决之眼提亚马特庞大身躯崩解后留下的残骸。
“没刀。” 她晃了晃手中那截惨白、带着金属质感的骨片，尖端在星光下折射出一点寒芒，“用这个行不行？”
清风乐了，笑声在星河中荡开细碎的涟漪：“飞刀飞刀，能飞出去扎中东西的，都算刀！”
黎瓷点点头，不再言语。
她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那截碎骨片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撕裂了静谧的星光，带着微不可闻的破空尖啸，直射金属盘中央那颗猩红的电子眼！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钝器刺穿皮革的闷响！
骨片精准无比地钉进了电子眼下方约半寸的位置！溅起几星微弱的、蓝白色的数据火花！
“啊——！！！” G005的惨叫瞬间拔高，尖锐得如同用指甲刮黑板，“痛！痛痛痛！这他妈什么鬼材质？！骨头？！骨头怎么能插穿我的次级防护层？！这不逻辑！这不科学！！”
黎瓷眉头皱得更紧，看着骨片钉入的位置，冷冷吐出两个字：“歪了。”
她纤细的食指凌空轻轻一勾。
嗡！
那深深嵌入金属盘的骨片，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从盘面上倒飞而出，带出一缕粘稠的暗紫色数据浆液，稳稳落回她掌心！
清风靠在神座上的身体微微前倾，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
这女人，刚摆脱系统残留的桎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就开始本能地调用次级管理员权限了？这天赋…有点意思。
嗖！
黎瓷手腕再次一抖！动作更快！更狠！
第二片碎骨出手！这次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灰线！
噗！
精准命中！
骨片狠狠扎进了那颗疯狂乱转的猩红电子眼正中央！小半截锋利的骨尖从眼球背面透了出来！
“嗷嗷嗷嗷——！！！！” G005的惨叫瞬间变成了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扭曲和电子爆音的嚎叫，“你他妈能不能瞄准点？！扎我本体啊蠢货！扎眼睛有屁用！有屁用啊！！！”
黎瓷充耳不闻，仿佛那刺耳的噪音只是背景杂音。
她再次勾动手指，染着粘稠数据浆液的骨片飞回。
她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那道因为刚才动作而再次崩裂、渗出新鲜血珠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中那截被暗金神血和G005的“污血”浸染得斑驳的碎骨。
她忽然侧过头，冰蓝色的眸子看向神座上的清风：“腿疼，站不稳。”
清风正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欣赏着G005的“表演”，闻言眉梢一挑：“所以？”
“所以…” 黎瓷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她抬手，将腿上仅剩的、挂在脚踝处的那最后半圈焦黑丝袜残骸也彻底扯掉，随手丢在地上。
整条光洁修长、却带着几道新鲜血痕的小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星光下，伸到了清风眼皮子底下。
“修好。”
清风的目光在那条腿上停留了两秒。皮肤白皙，线条流畅，几道渗血的伤痕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脆弱的诱惑。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带着流转的暗金色光晕，轻轻划过她腿侧那道最深的伤口。
没有触感。
只有一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最纯净的液态阳光，顺着他指尖流淌进那道狰狞的伤口。
嗤…
细微的声响中，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弥合，新鲜的血痕迅速干涸、结痂、脱落，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甚至更加细腻光洁的肌肤。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近乎神迹的意味。
“用最高权限治这种小伤，” 清风收回手指，指尖的金光敛去，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奢侈。”
黎瓷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了伤处，剧烈的刺痛被一种奇异的麻痒感取代，随即消失无踪。
她试探性地跺了跺脚，落地平稳，再无一丝滞涩。
“谢了。” 她重新捏紧手中那截染血的碎骨片，目光转向手中那还在因剧痛和愤怒而疯狂震颤的金属靶盘，以及靶盘中央那颗被骨片贯穿、正汩汩流淌着粘稠数据浆液的猩红电子眼。
“这次，”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扎爆你。”
G005的电子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疯狂蠕动的血色漩涡中透出极致的恐惧：“你敢…你他妈敢…清风！管管这疯女人！她…啊——！！！”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惨嚎，淹没了它最后的威胁！
黎瓷手腕猛地一甩！动作快如闪电！全身的力量，连同那新生的、属于次级管理员的无形权限，如同决堤的洪流，尽数灌注于那截不起眼的碎骨片之中！
骨片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速度太快！在空气中拉出一道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扭曲了光线的灰暗轨迹！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响！
那截染血的碎骨片，如同烧红的钢钉刺入黄油，毫无阻碍地、彻底贯穿了那颗猩红的电子眼！巨大的动能甚至带着它，狠狠钉穿了厚重的金属靶盘！
粘稠的、如同熔融沥青混合着荧光血液的数据浆液，混合着无数破碎的晶体颗粒，从靶盘背面猛烈地、呈放射状喷溅出来！在冰冷的星空中划出短暂而凄厉的弧线！
“呃啊啊啊啊啊——！！！！！”
G005的惨嚎瞬间拔高了八个度，变成了纯粹的、非理性的、濒临彻底崩溃的尖啸，电子音扭曲得不成样子，“我的心！我的核心逻辑模块！清风！我操你大爷！管管她！管管这个疯女人啊！！！”
清风撑着下巴，看着下方那喷溅的数据“血液”和黎瓷平静无波的脸，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无声地笑得前仰后合：“扎得不错。”
黎瓷没有笑。她只是微微歪着头，看着被骨片彻底钉穿、数据浆液还在不断涌出的电子眼，那猩红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它好像，”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骨片尾部沾染的粘稠液体，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缩，“还没死透？”
“死透？” 清风止住笑，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玩味。他手指在虚空中随意一点。
嗡！
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金光笼罩了金属靶盘。
贯穿电子眼的骨片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抽出，掉落在地。
紧接着，那被彻底洞穿、几乎碎裂成两半的猩红电子眼，伤口处金光流转！破损的组织、断裂的数据神经束、崩碎的晶体外壳…如同倒放的录像般，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弥合、复原！
眨眼间，那颗电子眼便恢复如初，猩红的瞳孔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