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端着药碗一步步向她走近,她并不是很像曹琴默,可是神情却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
齐月宾目光落回窗外那片沉沉的暮色里,此时反而更安心了。
温宜亲自喂她吃药,咳声渐渐歇了,殿内又恢复了寂静,窗外的风沙沙的声音衬得这延庆殿愈发像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岛。
温宜喂她擦拭嘴角,仿佛真的是一对温情的母女,齐月宾闭上眼,眼角却不禁滑下一滴泪,落在锦垫上,悄无声息地晕开,像一朵无人看见的花,在灰暗里凋零。
“这些年,温宜还是第一次见额娘哭!”
都说宫里的孩子早熟,然而如同温宜真的心智成熟的,即使是齐月宾也觉得罕见。
她幼年承欢祖母膝下,见识过她管理内宅的手段,十三岁被接入宫中。
临行时祖母警戒她,进了宫就把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和哑巴,这样才能活的久。
然而温宜又是谁教的呢?
她又做了什么呢?
齐月宾心中突然一惊,她突然抓着温宜的手,急忙问:
“温宜,莹儿呢?吉祥,吉祥……”
齐月宾的直觉很准,看人也很准,她挣扎着想下床,嘴里喊着吉祥,可是她寝宫外的人早就被温宜调走了。
“额娘,你怎么了?莹儿姐姐说她去办事了,让我不要告诉额娘呢?”
温宜冷眼看着她在地下挣扎道。
“咳咳,来人,来人……”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莹儿姐姐和你学了这么久,从今日开始就要派上用场了,贵妃娘娘该高兴呀!”
温宜蹲在地下,看着齐月宾挣扎,天真的面容,童真的语气,可是她的心却宫里的大人还要深沉。
“贵妃娘娘,当年惠妃给我下药,您是知道的吧!可是您默认了,因为您也不想废后乌拉那拉氏独大,您也知道,只要废后在一天,她都会想办法压着你您位分,不会让您有出头之日,所以便顺水推舟让甄氏回宫和废后斗。”
齐月宾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看向温宜,那时她才六岁,即使现在她也不到十二岁。
温宜竟将这些事看得如此透彻。
齐月宾没有否认,和聪明人相交所有的狡辩都显得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