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困于运河之上,四周皆是重重阻碍,仿佛被无形的巨网牢牢束缚,根本找不到任何南下的契机。
他的处境之恶劣,已非言语所能尽述,甚至面临着被各大世家联手排挤乃至围殴的严峻风险。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他深知房遗直所言非虚。
房俊此刻,无疑已成为那些世家大族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欲除之而后快。
更令人忧虑的是,房遗直近日来赈济灾民、力挽狂澜的壮举,虽然赢得了百姓的广泛赞誉,却也无形中加剧了房家与世家的对立,使得房家的处境愈发岌岌可危。
“房家,或许也只能安心做个纯臣了。”长孙无忌缓缓吐出这句话,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妥协。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总以为长孙家凭借深厚的底蕴与不懈的努力,终有一日能够跻身世家之列,融入那个看似光鲜实则暗流涌动的圈子。
然而,现实的残酷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当他遭遇困境,身陷囹圄之时,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竟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为他发声,为他争取一丝转机。
这一刻,长孙无忌终于明白,世家之间的利益纠葛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而他长孙家,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他是靠着皇权崛起的家族,只能顺从皇权的脚步,若是敢与世家同流合污,那就像老鼠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
房遗直听到这里,不禁愣住了,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显然,长孙无忌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一些他之前未曾深思过的问题。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都在不遗余力地发展家族势力,渴望将长孙家族打造成最大的世家之一。他拥有这样的底气,因为长孙家族在朝廷中根基深厚,人脉广泛,而且长孙无忌本人也极具政治才能和影响力。
然而,此时此刻,房遗直的一番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长孙无忌的心头。他开始明白,尽管他有着如此优越的条件和机会,但实际上,这些都不过是虚妄的幻想罢了。
即便是像房家这样的世家豪门,也依然难以逃脱被其他世家排挤的命运。世家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他们绝不会允许亲皇派的长孙家族成为领头羊,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利益将受到威胁。
世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依存,但在利益上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冲突。世家们更倾向于维护自身的利益和地位,而不是完全听从皇室的摆布。
“长孙伯父也是想通了?”房遗直的这句话,既是对长孙无忌的询问,也是一种提醒。
他希望长孙无忌能够看清现实,不再盲目追求世家的虚名,而是要在复杂的政治局势中找到真正属于长孙家族的生存之道。
房遗直的话让长孙无忌感到羞恼,没想到房家早就看清了这一切,只有他到现在还像个傻瓜一样,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知。
“贤侄啊,要知道,依靠皇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行啊。如果一个人的品德和才能与他所拥有的地位不相匹配,那么他很容易就会被皇权所拖累。”长孙无忌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睿智。
房遗直听到长孙无忌的这番话,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长孙无忌会对他说一些官场上的客套话,或者是一些表面上的鼓励之词。
然而,长孙无忌却如此坦诚地与他分享这些深刻的道理,这让房遗直对长孙无忌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
房遗直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立刻回应长孙无忌的话。他似乎在沉思着长孙无忌的话语,思考着其中的深意。
他们家族的崛起之路,确实并非一帆风顺,也不是仅仅依靠一纸皇权就能走下去的。其中的艰辛和曲折,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
房遗直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长孙无忌,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思考。他似乎想要从长孙无忌的脸上找到更多的答案,或者是一些能够指引他前进的线索。
长孙无忌看着房遗直的眼神,心中也明白,要让一个家族真正崛起,光有皇权的庇护是远远不够的。
更重要的是,家族成员们需要具备足够的能力和德行,才能够在这个充满竞争和挑战的世界中立于不败之地。
房遗直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无奈交织的情绪,“要是真的到了那般无可挽回的田地,而我又恰好拥有帮助的能力,我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拉他一把的。”
长孙无忌闻言,脸上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多了几分温暖的笑容,仿佛是对房遗直这份承诺的认可与感激。
“你刚才提及房二也是忧心忡忡,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棘手之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探询与关切。
房遗直闻言,不禁叹了口气,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二郎他本欲南下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却不料在途经运河时遭遇了不明势力的袭击。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让太上皇受了伤,就连他们乘坐的船只也被恶意凿穿,一时间,南下的计划只能被迫搁浅,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继续前行了。”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家族成员遭遇不幸的愤慨与无奈。
长孙无忌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自然心明眼亮,对于幕后黑手的身份已有了几分猜测。
“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妄为,竟敢在大唐的疆域内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们难道不明白,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隋末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任何挑战皇权与法度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房遗直对此却显得相对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世家之间的利益冲突,从来都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只有当其中一方彻底放弃,或是以生命的代价为代价,这种纷争才有可能停歇。而如今的房家,显然是不可能主动退缩的。作为纯臣,我们必须展现出同仇敌忾的决心与勇气,只有这样,才能赢得皇帝的信任与倚重,才能在这条权谋与忠诚交织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他的言辞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睿智,让人不禁对这位年轻世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与敬畏。
“长孙伯父,这些人出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各种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胆大包天地袭击太上皇,这简直就是对皇室尊严的公然挑衅。”
房遗直可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自幼便聪慧过人,深谙官场之道,自然知道如何说话才能对自己最为有利。
若是因为房俊的一时冲动而误伤了太上皇,那自然是房俊的过错,需得由他一人承担;
但要是那些世家大族主动攻击太上皇,那可就是整个世家群体在公然造反了,其性质之恶劣,后果之严重,绝非一人一事所能比拟。
长孙无忌作为朝堂之上的老狐狸,自然也是能听出房遗直话里话外的意思。
“世家伤到了太上皇?哼,这可真是个大胆的举动。”长孙无忌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李二陛下的坚定支持者,但对于太上皇李渊,他依旧保持着无比的恭敬与敬畏。
毕竟,李渊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若是想要对他们这些臣子搞点什么事情,还是轻轻松松、易如反掌的。
“长孙伯父,世家之人的行事作风,你应该比侄儿更加清楚才是,这些家伙何时何地又曾真正怕过皇权?他们向来都是恃强凌弱、横行霸道的。”
房遗直见长孙无忌面露沉思之色,便又继续说道。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轻哼一声,神情变得无比的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在他看来,那些世家大族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再次开始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起来,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贤侄啊,那些事我们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朝中的事情自有陛下会去处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完成赈灾之事,然后全力以赴地灭掉周围那些猖獗的山贼。”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在他看来,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朝中纷争,都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罢了,真正的大敌乃是那些危害百姓、扰乱治安的山贼。
对于房遗直等人而言,山贼才是他们当前最大的敌人,只有将这些山贼彻底剿灭,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长孙伯父所言极是,山贼之事必须雷厉风行,迅速处理妥当,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确保赈灾工作的顺利进行,为灾民带去实质性的帮助。”
面对天灾人祸的双重打击,最让人痛心疾首的莫过于天灾肆虐之后,人祸又接踵而至。
那些世家大族,往往成为了人祸的根源,他们凭借权势,勾结官员,相互庇护,将无辜的灾民牢牢地圈禁在满目疮痍的灾区之中,肆意地压榨剥削。
那些饥饿难耐、身无分文的灾民,为了求得一口救命的食物,不得不屈服于世家的淫威之下,任其摆布,毫无尊严可言。
然而,一旦房遗直的重建计划得以圆满完成,那将意味着我们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历史篇章,为今后的赈灾工作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典范和模板。
未来的赈灾行动,必然会以此为标准,力求做到更加完善、更加高效。到那时,世家大族想要再像从前那样予取予求、为所欲为,就绝非易事了。
“我真心希望这一次能够彻底剿灭那作恶多端的锦毛虎。”长孙无忌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
而他的侄子长孙冲,此刻正身先士卒,率领着一支精干的队伍,冲锋在剿匪的最前线。
只要能够成功剿灭锦毛虎,长孙冲必将立下赫赫战功,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回到长安、重振家族声威的最佳途径。
毕竟,他们已经与当地那些世家大族结下了不解之仇,如果长孙冲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凶多吉少,随时都有可能遭到世家的毒手。
世家可不是善茬,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网往往让人望而生畏,即便是长孙冲拥有天大的背景,面对着家族的荣誉与利益,也绝不会轻易选择妥协。
在这场权力与智谋的较量中,“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