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愣住了,抬头看向李总,对方却避开她的目光,夹了块鱼肚放进她碗里:“快吃,鲈鱼凉了就不鲜了。”
小媄在旁边忍着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程婧,凑到她耳边:“听见没,李总这是护着你呢。”
程婧的脸更红了,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小声嘟囔:“你们别再说了……”
“好了好了,不逗她了。”李总看向林晚,“说正事,你那批职业装,我让小媄跟你对接,她对库存管理很有经验,保证让你清得干干净净。”
林晚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起来:“那可太感谢了。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谈合作,也是想问问你,当年你说的那个线上线下联动的方案,现在还作数吗?我想试试。”
“当然作数。”李总点头,“正好程婧最近在学新媒体运营,让她也跟着参与,你们多交流。”
程婧猛地抬头:“我?”
“对,”李总看向她,眼神带着鼓励,“你不是总说想多学点东西吗?跟着林总好好学,她当年可是把濒临倒闭的小服装厂做成年销千万的品牌。”
林晚笑着朝程婧举了举杯:“那以后请多指教啦,程婧老师。”
程婧看着两人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窘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待。她举起果汁杯,轻轻碰了碰林晚的玻璃杯:“请林总多指点才是。”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餐桌上,鲈鱼的鲜香混合着果汁的甜味弥漫开来。程婧偷偷看了眼李总,对方正好也在看她,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多了些温和。她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原来被“捉弄”的背后,藏着这样的机会。
小媄看着程婧泛红的耳根,偷偷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李总这是给你铺路呢,傻丫头。】
程婧看到消息,偷偷掐了小媄一把,两人相视一笑,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林晚看着这一幕,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当年她没走完的路,或许能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步步走得更远。
李总刚夹起一块鲈鱼,闻言动作一顿,筷子悬在半空。他看着林晚脸上那抹苦笑,刚才还带锋芒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离婚这事儿……我还是听老张提过一嘴,以为你早走出来了。”
“走出来?”林晚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杯沿,“他以前是公司的半个销售总监,手里攥着一大半老客户。离婚那天,他直接带着客户名单跳槽到竞品公司,设计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自然跟着走了大半。”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现在车间里堆着一堆半成品,订单量连去年的三成不到,再撑三个月,恐怕就得宣布破产。”
李总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旁边的小媄刚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按住了。“控股的事不是小事,”他沉吟片刻,“但你林晚开口了,我不能不管。”
转向小媄时,语气已带了决断:“你去对接,带个团队过去,把他们的财务、库存、生产线都盘清楚,三天后给我份详细报告。”
小媄眼睛一亮,刚要应下,就听见程婧在旁边嘟囔:“我那么忙……”
“忙也得去。”李总直接打断她,“林总公司的设计师团队虽然走了,但底子还在,尤其是他们家的版型工艺,当年可是业内标杆。你去跟着学学,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核心技术挖过来——哦不,是‘借鉴’,懂吗?”
林晚“噗嗤”笑出声:“你这老狐狸,还是这么会算计。”她看向程婧,眼神里带了点促狭,“小姑娘忙什么呢?难道是忙着跟李总‘培养感情’?”
程婧的脸“腾”地红了,嗔怪地瞪了李总一眼:“都怪你,天天拿我开涮!”嘴上这么说,却悄悄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把下周的行程空出来,优先对接林总公司的事。”
小媄看得直乐:“得,这口‘鲜’看来是尝到了,连行程都主动空出来了?”
李总笑着端起酒杯:“来,先敬林晚一杯,预祝咱们合作顺利。至于考察的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程婧一眼,“我相信某些人嘴上说忙,真到了现场,肯定比谁都积极。”
林晚笑着碰杯,清脆的碰撞声里,她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好像真的轻了不少——或许这次,真的能把公司从泥潭里拉出来。
“李总刚进门,就听见办公室里俩姑娘正凑一块咬耳朵。天爱趴在程婧桌上,手指戳着她泛红的耳垂:‘刚才在停车场,我可都看见了啊,林晚总临走时拍了你手背三下,这暗号打得够隐蔽。’
程婧抓起文件夹挡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那是让我把样品清单理清楚!你当谁都跟你似的,看见只流浪猫都要蹲下来唠十分钟。’话没说完,被推门进来的李总撞个正着,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
‘行了行了,’李总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从抽屉里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小媄,这是林晚公司的基础资料,明天你带梅影和翠玉过去。梅影懂财务,让她重点查应收账款,翠玉熟供应链,库房那堆积压的面料得盘清楚。’
小媄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闻言回头笑:‘放心吧李总,保证把她家老底都翻出来。对了,程婧要不要同去?刚才谁说想看看林晚总办公室那盆金边吊兰来着?’
程婧手里的订书机‘啪嗒’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来时,指尖在金属外壳上烫出个红印——那是早上给李总泡咖啡时,被溅出的热水烫的,现在倒像枚新鲜的胭脂印,衬得她手腕愈发雪白。”
程婧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归档,后背忽然贴上一片温热。李总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笼罩下来,他圈着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指尖轻轻揉着她手腕上那片浅红的烫痕。
“还疼?”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哑,指腹碾过那片皮肤时格外轻。
程婧转过身埋进他怀里,鼻尖蹭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是她上周帮他缝的,线脚歪歪扭扭,此刻却被体温焐得温热。“疼,”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拖得长长的,像只耍赖的小猫,“早上那咖啡机太坏了,明明按的是温水档。”
李总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襟传过来。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那点红还没褪,像沾了点胭脂。“是是是,机器坏了。”他顺着她的话哄,“晚上去吃西餐,给我们程婧小美女赔罪。”
程婧眼睛亮了亮,抬头时睫毛扫过他的下巴。“那去上次那家会所酒店好不好?”她指尖勾着他的领带晃了晃,“他们家的黑松露意面,酱汁调得特别浓。”
“你啊。”李总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滑到她下巴处轻轻抬了抬,“就馋那口意面。”话虽这么说,指腹却摩挲着她的下颌线,语气里的纵容藏都藏不住,“行,就去那家。让司机六点在楼下等,咱们早点走,避开晚高峰。”
程婧踮脚在他喉结处啄了一下,像偷食的小雀,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小腿。“那我现在就去补个妆,上次那支豆沙色口红好像落在抽屉里了……”
“急什么。”李总拉住她的手腕,这次换了只手,掌心虚虚地托着,避开那片烫痕,“再抱会儿。”他把脸埋在她发顶,深吸了口气,“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都没好好跟你说说话。”
程婧的头发刚洗过,带着点柑橘洗发水的清香。她听着他这话,忽然就不闹了,乖乖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西装袖口的纽扣。“那晚上不许谈工作。”她闷声说,“上次在餐厅,你接了七个电话,牛排都凉了。”
“不谈,”李总笑了,吻了吻她的发旋,“就看我们程婧小美女吃意面,看你把酱汁沾在嘴角,然后……”
“然后什么?”程婧抬头瞪他,脸颊却红了。
“然后帮你擦掉。”李总低头,鼻尖碰了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用嘴。”
程婧“哎呀”一声推开他,转身往洗手间跑,手还捂着脸,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笑得弯起的眼睛。窗外的夕阳正好斜斜照进来,给办公桌上的绿萝镀了层金边,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时,听见身后李总拿起内线电话:“通知下去,晚上七点后的会改到明天上午……对,所有会议都改。”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豆沙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手腕上的烫痕好像不那么疼了,心里倒像揣了块温温的糖,慢慢化开来,甜得人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