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清玄真人当年的叮嘱:“墨儿,此佩名为锁灵,危急时刻,需以自身道心催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切记,道心不陨,灵力不绝。”
道心……
林墨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起久违的玄门心法。虽然多年入世,他早已不再刻意修炼,但五岁入道打下的根基从未动摇。丹田内,一丝微弱的灵力被唤醒,如同星火燎原,迅速壮大起来,与锁灵佩的力量相辅相成。
再次睁开眼时,林墨眼底的幽蓝已经褪去大半,清明重新回归。他伸出右手,指尖蘸了蘸桌面上的水珠,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画了一个“镇”字。这是玄门最基础的镇邪符文,看似简单,却蕴含着道家“以正压邪”的至理。
“镇!”
一声低喝从林墨口中传出,带着坚定的道心。蘸着水珠的笔画刚一落成,便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扩散开来,将整个桌面笼罩其中。桌面上的小溪瞬间沸腾起来,水珠化作漫天白雾,随着金光一同消散。
窗外的凯恩斯忽然闷哼一声,像是被无形的拳头狠狠击中胸口,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竖瞳里的幽蓝褪去大半,只剩下淡淡的残影,周身的水汽屏障也剧烈地波动起来,像是被狂风肆虐的湖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林墨之间的联系被强行切断,那缕侵入林墨体内的冥河之力,更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彻底净化,连带着他的分身投影也遭受重创。
“怎么可能?”凯恩斯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三楼的窗口,竖瞳收缩成细线,“这凡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净化之力?”
巷尾的茶馆里,清玄真人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轻轻一笑,手腕微收,那些缠在水汽屏障上的银丝瞬间收紧。凯恩斯只觉得周身的水汽变得粘稠无比,像是被胶水凝固,原本流畅的防御瞬间变得滞涩起来。
怀里的深海玄珠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像是要将他的皮肉灼伤。凯恩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发现玄珠的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原本散发的幽蓝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巷子里依旧是老樟树的浓荫,依旧是蝉鸣阵阵,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走过,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可凯恩斯却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错觉,那些目光来自四面八方,带着审视和敌意,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大人,怎么了?”赵坤凑了过来,脸上还堆着谄媚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讨好。他刚才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没看清楼上的变故,也没察觉到凯恩斯的气息正在迅速紊乱,还在盘算着三日后如何配合洪水倒灌,从中渔利。
凯恩斯没有理会他,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的气息上。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那檀香看似普通,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威压,仿佛是专门克制邪祟的道家灵气。
他再次抬手,指尖凝聚水汽,想要重新对林墨发动攻击。可这一次,水珠刚在指尖成形,便“啪”的一声炸开,根本无法离体。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凯恩斯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的力量,竟然被压制了!
“不对劲……”凯恩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波塞冬大人说过,花国玄门早已没落,不足为惧,可眼前的情况,却与大人的判断截然不同。这花国的安宁表象下,藏着比波塞冬预料中更可怕的力量,连冥河之力都能被瞬间净化。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凯恩斯心中警铃大作,转身便想离开。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青石板上,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顿时亡魂皆冒——那些铺在地面的青石板缝隙里,不知何时长出了许多翠绿的苔藓,苔藓的藤蔓正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缠绕,每一片叶子上都闪烁着细微的符文微光,正是玄门的“缚灵咒”。
“该死!”凯恩斯低骂一声,体内的力量疯狂涌动,想要挣脱苔藓的束缚。可那些苔藓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越缠越紧,藤蔓上的符文发出淡淡的金光,不断削弱着他的力量。
一旁的赵坤还在絮絮叨叨:“大人,您看咱们三日后的计划,是不是再细化一下?我已经联系好了下游的几个码头,到时候只要洪水一到,咱们就能……”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浑然不知自己的影子里,已经缠上了清玄真人布下的“缚邪索”——那是一道无形的绳索,以阴气为引,专门束缚邪祟及其党羽,一旦被缠上,便会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清玄真人站在茶馆二楼的窗边,指尖转动着茶杯。杯中的茶水清澈见底,映出凯恩斯惊慌失措的脸。他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沫,轻笑一声:“波塞冬想借花国的水脉掀浪,也得问问这方水土答应不答应。”
花国水脉,不仅滋养着亿万生民,更承载着千年的文脉与气运。玄门弟子世代守护于此,便是要守护这方水土的安宁,岂容域外邪神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