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被你利用了。
唐公子的投诚,带来了多么坏的影响,你是知道的。
在国民党内部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你也是知道的。
你告诉我,你出卖他,你又是为了什么,什么计划能比他投诚叛国还有必要?”
白玉开始收拾东西,“我要走了,要么你杀死我,不然你拦不住我。
你不是以前的鬼姑了。”
鬼姑看着白玉,内心百味杂陈。
自从从暗里变成了明面上的跟随,白玉的价值已经不大。日本人或多或少会怀疑她本身的身份。
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又确实处出了感情。
她鬼姑号称人形机器,说的不是性情,而是脑力。
“其实——”
鬼姑突然开口了。
白玉停下了动作,看向鬼姑的眼睛里蕴满了泪水。
她在等待一个解释。
“唐隆,是假投诚,我与他,与雨农,三人知情的计划。
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白玉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鬼姑说道:“唐隆投诚,确实对士气打击很大,但是,我们成功安插进了一个高级特务。
在我看来,计划很成功。”
白玉摇头,“不可能的,那为什么今晚的刺杀那么危险?”
鬼姑笑了笑,“当地军统的报复不会跟我打招呼,他们也不知道唐隆是假投敌。
如果我死了,那么我一辈子都是投诚的汉奸。罪名没法改,耻辱会跟着我下葬。
路边前段时间的女尸,她本身是十二生肖中的螭龙,跟你的等级一样。她作为唐隆的未婚妻出现。
可是,她死了。
于是很多计划改变,由我亲自举报,就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唐隆叛变了,郑开奇亲手所抓,不过此人很聪明,把功劳都交给了刘晓娣。
因为他知道唐隆的案子势必会引来报复。
论职务和影响力,他肯定比刘晓娣高。但对于自身的保护和家族底蕴,刘晓娣比他强得多。
他是个很好的拉拢对象。而唐隆也保持这个态度。
他不光要潜伏,还要拉拢一些人。
郑开奇正是其中一个。
所以他得活着。”
“唐隆本没必要蹚浑水。
但是他选择了做。
如果他中途被杀,被锄奸,那么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就是死得好,死的妙,汉奸都该死。
他背负着巨大的使命,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所以,他得活着。”
鬼姑看着白玉,“现在,这个最高级别的机密,你知晓了。”
白玉怔怔看着鬼姑,“你没骗我?”
“你有被我骗的价值么?我付出的,唐隆付出的,是需要拿来骗你的说辞么?
我鬼姑的解释那么廉价?
还是这些坚持抗日的人廉价?”
白玉叹了口气。
鬼姑拿出枪,“按照保密纪律,知道情报的你,现在是什么结果,你应该有数。”
白玉心情怅然,闭上了眼睛。
她选择接受鬼姑的解释。
半晌,枪没响。
她疑惑睁眼,眸子里满是惊讶。
鬼姑收了枪,开始整理衣服。
“等哪天唐隆暴露了,你自杀谢罪便是。”
浴室里,白玉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思绪。
鬼姑不会骗自己,她可以杀死不反抗的自己,但不会去说那么多的废话。
军统内部的等级森严,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那么,唐隆就是真的假投诚。
这个情报简直是石破天惊。
唐隆投诚后,暴露了几个点,其中有很多是老牌的军统成员。
损失巨大。
但唐隆真正潜入特工总部来说,又是巨大的胜利。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很大的点。
情报的交接。
既然,唐隆的投诚是有的放矢,他肯定会暗中从事抗日活动,日本人的情报,计划都会通过唐隆向外传递。
但传递给谁?
只能给鬼姑。
也就是说,鬼姑成了他的唯一联络员。
而日本人是知道鬼姑泄露了情报给唐隆。如果发现他们俩私下见面,哪怕一次,也会怀疑。
而住在鬼姑旁边,又跟唐隆交情还不错的郑开奇,就成了最好的润滑剂。
通过他,可以搭起鬼姑和唐隆接触的契机。
所以,郑开奇不能死。
所以,鬼姑刚才舍身保护郑开奇。
这是白冰对鬼姑刚才所说的理解。
鬼姑也好,唐隆也罢,他们才是忍辱负重的那些人,白玉自己还远远做的不够。
从浴室出来,白玉壮着胆子,去问螭龙的事情。
这个房间就一张床,不聊点什么,跟上司挤在一张床上,得多么的尴尬。
“螭龙就那么突然的死了。”鬼姑也陷入了回忆。
她并没有过多苛责白玉,她的反应是正确的。她有权利质疑,说出来才没有心事,一个有心事的特务对彼此来说都是致命的。
而且今晚,白玉面对袭击时反应快速又有效,让她刮目相看。
她愿意给白玉更多的信任。
“螭龙本来也是临时启用,之前是半冷藏状态。
当然我说的临时启用,也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磨合期。
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刚告诉她需要配合的对象,当晚她就死了。”
“她知道是唐先生了?”
“不,她刚知道要配合一个人打入到特务内部。等两人见面才算是合作开始。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的死我既焦虑,又不是很焦虑。不焦虑情报泄露,焦虑的是没法再找合伙人。
唐隆表示,他自己找,结果你也在郑开齐家见过了,那个叫苏洛的女人。”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白玉自然对苏洛印象深刻。
鬼姑无奈道:“关于螭龙的死,我一直在调查,南郊警署找的那些跟她有点纠葛的人,都不具备条件杀死螭龙。
你可能不知道,论近身格斗,螭龙是十二生肖你们中战斗实力最高的。
那晚跟她接头的车夫说过,她只是浅饮一杯,一点问题没有。
按理说,很难被杀死。
车夫说那晚确实看见了郑开奇停车调戏她,但跟踪他的人汇报说,他在一家酒吧里跟人喝了酒,在车上呼呼大睡。
今天他醉酒的状态你也看出来了,完全无法伪装,就是一点也不能喝,也排除了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