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只是周身那股冰寒的怒意,似乎悄然收敛了一些。她看着韩东挺直的背影,看着他将全孝祖驳得哑口无言,看着他将一场几乎无法收拾的逼宫丑闻,硬生生扭转成了“仗义帮忙、反遭污蔑”的戏码,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捉摸的情绪,悄然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这小家伙……倒真是……舌灿莲花,胆大包天。要不是两个腰眼还在酸痛,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几乎要信了那套“离火焚经脉疗法”的鬼话了。
韩东见火候已到,决定再添一把柴。他脸上那种无奈和惋惜的表情收起,转而变得严肃而冷峻,目光如刀,直刺全孝祖:
“全副宗主,韩某倒要反问一句。”
“你今日,不经通传,悍然破门,率众直闯宗主疗伤禁地。究竟是秉持公心,维护门规,还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室内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还是借题发挥,别有用心,妄图以污秽之言,行那逼宫夺权之事?!”
“哗——!”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逼宫夺权”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全孝祖和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全孝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又猛地涨得通红,指着韩东,手指颤抖:“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老夫……老夫一切所为,皆是为了宗门清誉!为了祖师基业!”
“为了宗门清誉?”韩东冷笑一声,步步紧逼,“那为何不先查明真相?为何不听宗主解释?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以最污秽的罪名加诸宗主之身?为何迫不及待,便要‘清理门户’?全长老,您这‘维护清誉’的方式,未免太过心急,也……太过狠辣了吧?”
他不再看全孝祖,转而面向那群长老,以及门外隐约可见的众多弟子身影,朗声道:
“诸位长老,云霞宗的道友!今日之事,是非曲直,想必大家心中已有判断。韩某协助云宗主疗伤,问心无愧。云宗主为宗门鞠躬尽瘁,反遭如此污蔑构陷,岂不令人心寒?
“韩某乃一介外人,本不该多言。但眼见有人不顾宗主伤体,不顾宗门稳定,为一己之私,行此悖逆之举,实在于心不忍,不吐不快!
“云霞宗是正道名门,千年基业,难道要毁于这等无端的猜忌、龌龊的构陷、赤裸的权欲之下吗?!”
他的声音清越激昂,在灵力的微微加持下,传遍了峰顶,也重重敲在每一个听闻此言的云霞宗弟子心头。
长老们脸色变幻,最终,一位姓李的长老上前一步,对着云霓裳躬身一礼,沉声道:“宗主,今日之事,恐有误会。全师兄行事……确有鲁莽不妥之处。还请宗主息怒,保重玉体为先。”他这话,等于是间接承认了韩东所言,并划清了与全孝祖此番行动的界限。
其余长老也连忙附和:“正是,正是。宗主伤势要紧,其余诸事,容后再议不迟。”
执法堂的弟子们,更是纷纷垂首,不敢与云霓裳冰冷的目光对视,更无人再敢做出任何逼迫的姿态。
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