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祭酒忽然就老泪纵横了。
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胸口处有些酸酸的。
尤其是想到面前之人出身并不光彩,自幼失恃不说,还摊上了傅平安那臭名昭著的爹。
虽说他常年待在国子监里,甚少外出,对外界的传言并不了解。
但,由于同属礼部的关系,他也是见过傅平安,亦从礼部同僚的口中知晓不少关于傅平安的荒唐事。
就傅平安那不着调的样子,想来傅玉棠也是享受不到什么父爱的。
不光如此,据礼部同僚说,老安南侯两口子也不怎么样喜欢她。
这一点,也得到好友福禄的佐证。
唉!
身边至亲一人都靠不住,如同父亲般存在的师父还将她逐出师门,一向疼爱她的先皇又早亡……
这、这简直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特别是那时候的她,才刚进入官场不久。
孤苦无依的她,不知受过朝中多少豺狼虎豹的明里暗里欺凌?
那身官袍下,又裹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寒夜?
吴祭酒光是这么一想,便觉心如刀绞。
再看面前这份《未成年保护令》,不用想也知道,她之所以能这么细致,盖因这里面浸透着她幼年时未能说出口的委屈啊!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想着为天下稚子撑起一片晴天,何其难得!
想到这里,吴祭酒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直觉傅玉棠堪比圣人!
其品性之高洁,犹如明月悬天,霜雪覆地,让人望之肃然,不自觉想要跪地俯拜。
“傅兄弟……”
他颤抖着手,捧起奏疏草稿,花白的胡须轻颤不停,朝着傅玉棠深深一拜,声音哽咽道:“我知道,这字字句句,都是你从过往苦难里刨出来的火种,浸着你的血与泪……